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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妈晓得你气,晓得你为我好。妈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假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执拗:

“可是……万一呢?万一……这次是真的呢?万一那个小陈,真是个想帮我办好事的办事员呢?万一那个打电话借钱救妈的‘小刘’,他妈真的等着钱救命呢?”

小明像被施了定身咒,张着嘴,所有的咆哮和指责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听见母亲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妈每次……其实心里都有个数。”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小明心上,“就转一点点。五十,一百,最多……最多也就三五百。这些钱,是我平常……少吃两口肉,少买件衣裳,多捡几个瓶子,总能省出来的。在妈能咬牙顶过去的这个‘度’里。”

母亲的声音里没有委屈,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朴素至极的逻辑:

“如果……万一是真的,我这点钱,能帮人家渡过一个坎儿,那是积德。如果是假的……”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认命的平静,“……那……那我也高兴。”

“高兴?!” 小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荒谬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嗯。”母亲的声音异常肯定,“我高兴……是因为这世上,没有真的苦到需要这样骗我这点棺材本的人。没有真的……病得快死却借不到钱的孩子。没有真的……房子烧光了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她的语气里,竟然真的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被骗了,我就当……花钱买了个‘世上没这人’的安心。心里……反倒踏实点。”

“钱没了,大不了……”母亲的声音透着一股认命后的韧劲,“我多捡几天瓶子,多蒸几顿馍就咸菜,把嘴再勒紧点。几天,咬咬牙,就熬过去了。帮人也好,被骗也罢,横竖……都是几天紧日子的事。妈这辈子,紧日子……过惯了。能把别人……往好里想一点,这紧日子,妈心里……过得没那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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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早已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像永无止境的嘲讽。小明僵硬地站在出租屋中央,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那张平日里能编织出最动人谎言的嘴,此刻死死地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母亲最后那番话,像一场毫无预兆的、冰冷刺骨的酸雨,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他无法理解的分量,狠狠砸在他那颗早已被算计和欺骗磨砺得冰冷坚硬的心上。

“万一是真的呢?”

“帮人渡坎儿,是积德。”

“被骗了,高兴世上没这么苦的人。”

“咬咬牙,几天就过去了。”

“往好里想一点……”

这些话语在他脑中疯狂盘旋、碰撞,发出尖锐的噪音。他,一个靠精准戳中人性的弱点、利用同情和善良牟利的职业骗子,第一次被自己猎物的逻辑彻底击溃了。母亲那看似愚蠢、固执的“万一”,那近乎自虐的“咬牙坚持几天”,那宁可被骗也要“往好里想”的执念,像一面扭曲的哈哈镜,照出了他所有行为的卑劣与荒诞。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赖以生存的“认知”——人心的险恶需要被教训,此刻在母亲那卑微却坚韧的善良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到窗边,用力推开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深秋夜晚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驱散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憋闷和窒息感。楼下是城市永不眠的霓虹和车流,汇成一片虚假而喧嚣的光海。他曾经是这片光海阴影里得意的狩猎者,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和寒冷。

他想起母亲灰白稀疏的头发,想起她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旧棉袄,想起她昏暗灶房里佝偻的身影,想起她笨拙地学习操作智能手机时专注又茫然的眼神,想起她枕头下那个记录着微薄收入和被骗支出的破旧小本子……这一切,与他屏幕上那些精心编造的、催人泪下的苦难故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无比讽刺、令人作呕的画卷。他利用的,正是母亲这种人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光。而他,却试图用冰冷的“反诈”教条,去扑灭母亲心中最后一点温暖的“万一”。

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虚无感攫住了他。他精心构筑的、用以支撑自己行为的扭曲逻辑世界,在母亲那番朴素到令人心碎的话语面前,轰然倒塌。他赖以生存的“意义”——帮人认识险恶?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他算什么?一个吸食着世间最卑微的善意苟活的寄生虫!一个连自己母亲那点可怜的“咬牙坚持”都理解不了的怪物!

小明扶着冰冷的窗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想怒吼,想砸东西,想对着这虚假的夜空咆哮,质问他所熟知的那个充满欺骗和算计的世界,为何容不下母亲那一点点固执的“往好里想”。可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干涩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嗬嗬”声,像一条离水的鱼。

他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电脑屏幕的光依旧幽幽地亮着,聊天软件的提示音还在不知疲倦地“叮咚”、“叮咚”响着,那是一个个潜在的“猎物”在呼唤。那曾是他生活的背景音,是他心跳的节奏。此刻,这声音却变得无比刺耳,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怔怔地望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头像,那些Id背后,是无数张可能的脸,无数的故事。其中有多少是像他一样的猎手?又有多少……是像母亲那样,明知可能是陷阱,却依然愿意为那渺茫的“万一”而掏出自己“咬牙坚持几天”的微薄积蓄的“傻子”?

母亲最后那句“妈心里……过得没那么慌”,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他无法理解。被欺骗,损失了赖以生存的微薄积蓄,怎么会“没那么慌”?把别人往好里想,就能填饱肚子吗?就能抵御这世间的寒冷吗?这逻辑荒诞得像天方夜谭,却又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他试着在脑中模拟母亲的想法:转账时,她也许真的在祈祷对方不是骗子?收到骗子拙劣的“感谢”短信时(他知道骗子有时会发这种安抚信息),她是否真的感到一丝慰藉?发现被骗后,她默默计算着需要多捡多少瓶子、多省几顿饭时,是否真的因为“世上没这么苦的人”而获得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模拟不了。他的大脑是精密的欺诈仪器,擅长计算风险收益、洞悉人性弱点,却完全无法处理这种近乎“殉道”般的、自我安慰式的善良。这超出了他认知的边界。他感到一种深切的、冰冷的隔阂,横亘在他与母亲之间,也横亘在他与他所熟悉的世界之间。这隔阂并非源于知识的多少、反诈技能的高低,而是源于灵魂质地最根本的不同。

小明在冰冷的地上坐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曙光开始在天边晕染出一抹灰白。他扶着墙,僵硬地站起来,走到电脑前。屏幕上,还有几个“潜在客户”发来的未读信息,语气焦急而恳切。他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那个熟悉的、用于发送收款二维码的按钮上。指尖冰凉。

他盯着那些充满“苦难”的文字,眼前浮现的却是母亲平静地数着瓶子、蒸着馍馍的样子。那句“往好里想一点”再次清晰地响起。

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浊气都排空。再睁开眼时,他移动鼠标,没有点发送键,而是点下了右上角的红色叉号——关闭了所有聊天窗口。接着,他动作有些迟钝,却异常坚决地,一个接一个,退出了那些他赖以生存的、承载着无数虚假身份的社交软件账号。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主机风扇低沉的嗡鸣。幽蓝的屏幕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他缓缓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张凌乱的单人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充满了无数的可能与未知。但对于小明来说,某些东西,在他心里,已经彻底死去了,碎裂了。而另一些东西,比如母亲那番话带来的巨大困惑和冰冷的隔阂,却像冰冷的藤蔓,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他倒在床上,拉过带着霉味的被子蒙住头。黑暗笼罩了他,却无法驱散脑中母亲那平静到近乎悲壮的声音。他不懂。他完全不懂母亲那种建立在自我消耗基础上的、近乎信仰的善良逻辑。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反驳。最终,他只是更深地将自己埋进带着霉味的被褥里,像一只受伤的兽,在无边的困惑和冰冷的隔阂中,选择了彻底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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