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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坐在陈家祠堂的太师椅上,阳印在八仙桌中央泛着柔光,将祠堂梁柱上的斑驳光影都映得活了起来。陈家族人围坐一圈,连最年长的九爷爷都直了直腰,烟杆在鞋底磕得“笃笃”响:“小梁先生,您就给咱说道说道,这百年的坎儿,到底是咋结下的?”
梁平指尖轻点龟甲,金光忽然顺着纹路铺展开,在地上投出幅流动的水墨画——画面里是清光绪年间的苏州城,临顿路的石板路上,“陈记宝局”的灯笼红得刺眼。
“陈家祖上陈万霖,当年靠漕运发家,却嫌挣钱慢,在城里开了三家赌馆。”梁平的声音带着些微沉郁,“那会儿的赌局不像现在,掷骰子、推牌九,赢了的能一夜暴富,输了的就得拿地契、妻女抵债。有户姓苏的秀才,三天输光了赶考的盘缠,回家后发现妻子被赌馆的人绑走抵债,当场就抹了脖子;还有个粮商,为了翻本,挪用了赈灾的粮款,最后被砍头时,怀里还揣着张没兑完的赌票……”
金光里的画面突然晃动,赌馆后院的角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踉跄着冲进来,身后跟着举刀的追兵。陈万霖正算着账,见他腰间挂着块刻着“周”字的玉佩,竟挥手让护院拦住追兵:“这人我保了。”
“这年轻人就是周先生,”梁平继续道,“他本是苏秀才的远房表弟,混进赌馆想报仇,却被陈万霖识破。谁知陈万霖不仅没杀他,还让他在后院管账,吃住用度比亲儿子还好。周先生心里像揣了把火,报仇吧,救命之恩难报;不报吧,表哥一家的冤魂夜夜在梦里哭。”
画面里,周先生对着账本发呆,陈万霖推来一箱金银:“这些你拿着,算我赔给苏家的。往后别想着报仇了,好好过日子。”周先生攥着箱子的手在抖,他早拜了个云游法师为师,学了身布煞的邪术,本想让陈家断子绝孙,可此刻看着陈万霖转身时鬓角的白发——这人虽开赌馆害了人,却也在饥荒年开仓放粮,救过城西半条街的人。
“他最后还是布了煞,”梁平的指尖划过龟甲上的一道深纹,“但没按法师教的‘绝户局’来。他用陈家给的金银做引,在祖坟布了‘缠赌煞’——只让人犯赌瘾,断财运,却不伤性命;又埋了桃木剑做后手,说‘若陈家后人能戒赌,此煞自破’。他在日记里写:‘恩要还,仇要报,良心不能丢’,这煞,就是他给自己找的第三条路。”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响。陈峰的三叔突然“啪”地扇了自己一耳光:“难怪我爹临死前总说,咱陈家欠着债,不是钱债,是良心债。”他指着供桌上的桃木剑,“这剑,该由我来守着,往后谁家孩子敢碰牌九,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
九爷爷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阳印深深作揖:“小梁先生,这故事听着扎心,却透亮。百年前的人在恩仇里找活路,百年后的咱,也得在瘾头里求清白。”
金光渐渐淡去,龟甲上的纹路变得温润如玉。梁平看着陈家族人把“戒赌碑”立在祠堂门口,碑上刻着周先生的日记片段,也刻着陈家后人的名字。晓冉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碑上被阳光照得发亮的字:“你看,这故事里的光,比阳印还亮呢。”
梁平笑了。可不是么?那些藏在恩怨里的挣扎,那些没被恶念吞噬的良心,那些隔了百年还能让人警醒的往事,本身就是照进人心的光。就像这祠堂里的烛火,哪怕只点一盏,也能把代代相传的羁绊,照得清清楚楚。
九爷爷听完梁平的话,猛地将烟杆往桌上一拍,烟灰簌簌落在供桌的蒲团上:“小梁先生说得在理!咱陈家能熬过这百年煞局,全靠周先生当年留的那点良心。他既救了咱后人的命,咱就得让他泉下安宁。”
陈峰的三叔早红了眼眶,转身就往祠堂外走:“我这就去请石匠!碑上就刻‘义士周先生之位’,旁边再刻上他那本账——哪些人是因陈家赌馆破的家,咱陈家后人,一户户去寻他们的后代,能帮衬的帮衬,能赔罪的赔罪。”
梁平看着阳印上流转的金光忽然变得柔和,龟甲纹路里竟浮现出周先生的虚影——还是那个戴斗笠的年轻人,此刻正对着祠堂的方向拱手,身影渐渐化作点点金粉,融入陈家祖坟的松柏间。“他要的从不是一块碑,”梁平轻声道,“是陈家能把他没做完的‘善’接过来。”
九爷爷颤巍巍地摸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正是当年陈万霖给周先生的那块“周”字佩:“这是我太爷爷临终前交下来的,说若遇懂行的人,就把玉佩埋在周先生布煞的地方,算陈家认了这份因果。”
众人跟着梁平来到祖坟的老柏树下,陈峰亲手挖了个坑,将玉佩与那半截桃木剑并排埋下。覆土的瞬间,柏树上突然落下几片新叶,沾着的露珠滴在土上,竟冒出淡淡的白雾,雾里隐约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像极了周先生当年对着账本叹息的调子。
“记住,”梁平拍了拍陈峰的肩,阳印在他掌心映出陈家后人的脸,“这煞破了,不是结束,是开始。清朝时你们祖上开赌馆造的孽,得靠一代代行善来补;周先生当年没下死手的仁心,得靠你们传下去。《道德经》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前途无量的根,不在风水,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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