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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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指缝里的沙子，不知不觉就溜走了三年。

充足的营养和精心的照料，让汤姆原本瘦削单薄的身体像抽条的柳枝，开始匀称地舒展开来。那张本就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蛋，褪去了幼童的圆润，显露出少年初成的棱角，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在不经意间会泄露出几分凌厉的英气。只不过，这份锐利被他精心打磨的“彬彬有礼”和“乖巧懂事”完美地包裹了起来，像一层温润无害的釉。七岁的他，站在那儿，俨然就是个家教极好、惹人喜爱的小绅士。

不止是他，连袖子里那条青色的小蛇，也在这三年里蜕了几次皮，悄然长大了几分。尽管在三年前那次关于兔子的对话后，汤姆几乎已经确信哈利听不懂蛇语，但刻在骨子里的多疑，还是让他下意识地限制了小蛇的生长速度——万一它长得太大，袖口藏不住了呢？

唯一似乎被时光遗忘的，是哈利·波特。三年过去，这个黑发青年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停滞魔法。目光依旧澄澈温润，像初春未化的雪水，找不到一丝被岁月磋磨的沧桑或阴霾。甚至连那头标志性的乱发，长度都像是被精准丈量过，几乎没什么变化。

三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心思缜密如汤姆的孩子，像最耐心的猎人，不动声色地摸清猎物的所有习惯。他知道哈利额发下那道被刻意遮掩的闪电形伤疤，知道他脖颈上那个从不离身的银色沙漏吊坠，冰冷又神秘。哈利在伦敦像个隐士，没有朋友，极少出门社交。他似乎更愿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隔绝外界的一切喧嚣，在那些堆成小山的稿纸上写写画画，一遍又一遍地规划、演算着他那支神秘的“邓布利多军”。

汤姆不止一次地感到哈利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雾。他像是凭空降落在这个时代，没有来处，也看不到归途。这种无法掌控的未知感，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汤姆心头，激起一种近乎焦灼的占有欲——他必须抓住他！牢牢地！

黑眸深处暗流涌动，孩子抬起手，指节轻轻叩响了书房厚重的木门。

“汤姆？”哈利从满桌的演算草稿中抬起头，顶着一头被他自己挠得更乱的鸟窝头。他朝门口的孩子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随即又埋下头，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截止日期赛跑。哈利这几天简直像长在了书房，除了吃饭睡觉这些生存必需，他恨不得连澡都不洗。这种反常的拼命姿态，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汤姆心底激起了层层不安的涟漪。

汤姆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期待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表象下翻涌着怎样的急躁。他轻车熟路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渴望参与集体活动的普通孩子，把手中一张印着学校抬头的通知单递到哈利手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雀跃：“哈利，学校下个月组织秋游，家长可以一起参加呢。” 说话间，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地从哈利摊开的稿纸上掠过——又是“邓布利多军”。那个名字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哈利竭力想让汤姆融入普通人的世界，试图用“正常”的生活冲淡这孩子骨子里对非魔法人士（麻瓜）的轻蔑与排斥。正是出于这个目的，他才把七岁、本该上二年级的汤姆送进了麻瓜小学。

“汤姆想去吗？”哈利终于放下笔，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感几乎要从绿眼睛里溢出来。他接过通知单，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注意事项，一边看还一边习惯性地征求汤姆的意见，努力扮演好监护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