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人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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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老铁匠”铺后院,石屋内灯火如豆,将王虎魁梧的身影投在厚实的青石墙上。他不再是白日里那个粗犷的烧饼摊主,眼神锐利如鹰,正对着石桌上摊开的炎阳郡城地图低声汇报。
“公子,”王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激动,“按您的吩咐,我和小七分头行动。我利用旧日黑市人脉,伪装成矿石和残破法器的倒爷,在城西、南城几个据点扎下了根。散了些财,又‘不经意’露了点手段,”他指了指手臂上微不可察的混沌元力印记,“拢住了十几个被黑狼帮欺压过、或是走投无路的散修和孤儿,算是织起了一张网。”
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几处红圈上:“这是血刃的窝点,守得跟铁桶似的,我们的人只能在外围盯梢。他们像疯狗一样在找‘葬魂岭’的线索,尤其是一种……‘钥匙’碎片。”他抬眼看向叶尘,带着探询。
叶尘微微颔首,示意继续。
“万宝楼那边,龙潭虎穴,我们的人进不去核心。”王虎话锋一转,眼中精光爆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万宝楼区域一个醒目的金色标记——“玄字库”!“但盯梢和收买外围仆役,撬开了一个醉鬼库房管事的嘴!下月‘鉴天大会’的压轴之一,一块据说是上古遗迹出的、非金非玉、刻满怪纹的青铜碎片,就锁在‘玄字库’的‘三号秘匣’里!库有重阵,钥匙由大掌柜和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供奉共同掌管!”
第四块混沌墓钥碎片!果然在万宝楼“玄字库”!叶尘眸中寒光一闪。天机阁抛饵,却又置于险地,既是诱惑,亦是试炼!
“小七如何?”叶尘问道,心中隐有忧虑。王府,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提及小七,王虎脸上交织着自豪与深沉的忧虑。“小七……她成了!三天前,炎阳郡主踏青遇匪,车驾受惊。小七‘恰巧’路过,‘拼死’击退流匪,还替郡主挡了一记冷箭,伤了胳膊。郡主感念其‘忠勇’,又见她伶俐,便收作了贴身侍女,带回了王府!”
“贴身侍女?”叶尘眉头微蹙。此位近在咫尺,却也如履薄冰。
“是!昨夜她冒险通过‘死信箱’(城隍庙香炉底)传出了第一条紧要消息!”王虎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惊悚,“她说……郡主不对劲!很不对劲!”
“细说!”
“小七言,郡主表面温婉,但独处时,眼神会变得空洞冰冷,判若两人!身上更会逸散出一种极淡、却让她骨子里发寒作呕的气息!那味道……”王虎喉头滚动,艰难地吐出,“……就像公子您曾给我看的那枚暗青骨片!阴冷、死寂、带着……腐烂魂魄的恶臭!”
邪术控制!与暗青骨片同源!叶尘心头剧震。炎阳郡主,王族贵胄,竟被葬魂岭邪修的力量侵蚀?这潭水,比预想的更深更浑!血刃追查葬魂岭,是否与此有关?王族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小七还报,”王虎继续道,“郡主对下月初八的万宝楼拍卖异常上心,多次向郡王请命亲临,目标似乎也是……那块青铜碎片!而且,她近来频繁密召一个黑袍人,气息诡谲如森,连王府护卫统领都对其讳莫如深!”
线索瞬间串联!被控的郡主、觊觎的墓钥、神秘黑袍人……邪修势力,已然渗透王族核心!
“小七处境危如累卵!”叶尘立刻警醒。一旦窥探败露,十死无生!“传讯她,即刻停止一切探查,保全自身为上!待我号令!”
“是!”王虎重重点头。
恰在此时,王虎腰间一枚毫不起眼、刻着简易符文的黑色石片,骤然发出微弱却急促的震动与灼热!
王虎脸色瞬间惨白:“公子!是小七的绝命求救!来自王府后园‘冷香苑’!不到生死关头,她绝不会用此物!”
叶尘眼中寒芒如电,没有丝毫迟疑:“地图!”他一把抓过石桌上的地图,目光如炬,瞬间锁定王府区域与后园“冷香苑”方位。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融入夜色的紫电,撞开屋门,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
炎阳王府,殿宇森严,守卫如林。但对通脉后期、身负《惊雷步》与混沌感知的叶尘而言,只要不硬撼核心,潜入并非绝路。他如鬼似魅,避开一队队赤炎骑与明暗哨卡,循着地图与小七信号石片残留的微弱波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花园深处。
园中僻静一隅,一座名为“冷香苑”的精致小楼,隐于几丛高大冷杉之后。楼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叶尘伏于冷杉浓密的树冠阴影中,神识如无形触须,谨慎探向小楼。
楼内景象,令他瞳孔骤缩!
炎阳郡主,白日或还温婉的少女,此刻被四道浓郁死气凝成的漆黑锁链,死死捆缚于冰冷的玉椅之上!她双目紧闭,面无人色,身躯剧烈颤抖,承受着莫大痛苦。丝丝缕缕暗青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诡异气流,正从她七窍中被强行抽离,汇向房间中央悬浮的一个拳头大小、暗青色的骷髅头骨!
那骷髅头骨眼窝中幽绿火焰跳动,散发出与叶尘怀中骨片同源、却阴冷强横十倍的邪异气息!一个全身裹在宽大黑袍中、身形枯槁的身影,正立于头骨前,双手结着诡谲印诀,口中念念有词,进行着邪恶的仪式!
小七!叶尘心头一紧!她倒在角落,嘴角溢血,气息奄奄,虽无锁链加身,但一道暗青色的符文如同毒虫般烙印在她额头,死死压制着她的行动与元力。
“桀桀桀……小丫头,倒有几分机警,竟能嗅到本座‘摄魂引’的波动……”黑袍人发出夜枭般的沙哑笑声,“可惜,你窥见了不该看的!待本座抽尽郡主体内这缕‘冥种’精粹,便送你上路,炼作新魂傀!”
话音未落,他手中印诀陡变!暗青骷髅头骨幽光大盛!郡主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嚎,身体猛地反弓,更多暗青气流被强行抽离,生机肉眼可见地流逝!
不能再等!
叶尘眼中杀意如沸!身形如离弦之箭,自树冠阴影中暴射而出!《惊雷步》催至极限,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紫金雷霆,无视紧闭的窗棂,狠狠撞入冷香苑二楼!
轰!
木屑纷飞!叶尘如神兵天降,现身房间中央!他毫无废话,目标直指那悬浮的暗青骷髅头骨!右手并指如剑,指尖混沌元力高度压缩,凝成一点吞噬光线的紫金寒星,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直刺而去!
“惊雷——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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