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塞尔的受难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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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小道上，碎石与杂草肆意生长，扬起的尘土在炽热的阳光下翻滚。

马塞尔皱着眉，脚步匆匆地走在前方，身后传来拖沓又凌乱的脚步声。

黄毛罗杰一瘸一拐地勉强跟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怨怼。

“你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弹个钢琴吗！”

“我也会！”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我也帅！” 他一边叫嚷，一边用力甩头，试图将满头黄发甩到脑后，露出盛世美颜，却不慎牵动了肋部的伤口。

顿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噗通” 一声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为什么！”

那声音里，有愤怒，更有深深的不甘。

马塞尔停下脚步，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回罗杰身边。

他默默地蹲下身子，将瘫坐在地的罗杰扶起，一只手搀着他的胳膊，准备带他一起走。

罗杰看着马塞尔，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认命般地说道：“对，就这样把我抓住，送给协会也好，送给阳光镇警卫队也行。”

“你伤得很重，我送你去医院。” 马塞尔语气平静，似乎早已将之前的冲突抛诸脑后。

“不要你管我！” 罗杰猛地挣扎，想要甩开马塞尔的手。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刚刚还想杀死的人救助，更无法接受被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施以援手。

但他毕竟身受重伤，每一次挣扎都让伤口传来剧痛，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只能像个无赖似的再次瘫倒在地。

以马塞尔的力气，一时之间竟也拽不动他。

“你干嘛，你现在可能骨折了，不要乱动。” 马塞尔看着罗杰，语气里满是担忧。

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一击，完全没有留手，那一戳很可能已经戳断了对方的肋骨。

听到这话，罗杰停止了挣扎，抬起头，一张脸涕泗横流，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他直直地盯着马塞尔，反复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在废土上长大的，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善良。”

他是真的不解，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善良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他无法理解马塞尔的行为。

马塞尔下意识摸了摸后脑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一脸困惑地说道：“爸爸妈妈是这么教我的，这很奇怪？”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罗杰的心脏。

作为孤儿的他，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爱，也从未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善良。

他脸上的狰狞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委屈。

“我… 我没有… 爸爸妈妈。” 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他抓住马塞尔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期待问道：“如果我也被父母养大，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对不对？”

马塞尔看着眼前可怜的罗杰，心里一阵酸楚，他侧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罗杰趴在地上，不顾地上的尘土，将脸埋在胳膊里，哭着倾诉：“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

“可我想活下去，只能当艾蜜丽的娈童，只有这样我才能长这么大。”

“我也想像你这样受人欢迎，我也想……”

马塞尔听着，眼眶也红了。

就在他想要安慰罗杰时，远处突然扬起一阵烟尘。

“那是车？” 马塞尔眯起眼睛，隐约看到烟尘中有个黑影在移动。

罗杰抬起头，仔细辨认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着说道：“是艾蜜丽！”

“艾蜜丽，是你们酒吧的老板？” 马塞尔想起之前那些女孩似乎提到过这个名字。

“不要管这些了，你赶紧跑吧，不然待会见了面，她就不得不杀你。”

“甚至…” 罗杰急切地催促着，眼神里满是恐惧。

马塞尔疑惑地追问：“甚至什么？”

跑是不可能跑得，这片全是废墟瓦砾，而且还很平整，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她最喜欢你这款～” 罗杰别开脸，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马塞尔的脸 “腾” 地一下红了，强装镇定地说道：“她还能用强不成。”

“哼，你看了就知道。” 罗杰冷哼一声，不再多做解释，那神情仿佛在说，有你苦头吃的。

很快，一辆商务车轰鸣着停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