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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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后的千手虚影瞬间凝实，无数手臂疯狂结印，最终汇成一个蕴含混乱与终结之意的“掌中劫·裂空印”！心口的乌光与血煞法相融合，涌入印诀之中。

“撕拉——！！”

空间如破布般被撕开，一道丈许长的漆黑裂缝出现在神道一面前，裂缝中传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几乎在金色巨掌落下的同一刻，他投身跃入裂缝，身影消失在空间乱流中。

“轰隆——！”

金色巨掌拍在空处，将下方的“青木碑林”连同半座山峰夷为平地，翠绿色的生命能量与血煞之气剧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但神道一早已遁走，只留下弥漫在空中的暴戾煞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无始神的冰冷气息。

金身境老祖的含怒一击震得苍梧宗主峰嗡嗡作响。当空间乱流平息，幸存的弟子们从藏身之处爬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魂飞魄散——

演武场、丹房、藏经阁、外门弟子居所……昔日灵气充沛的建筑群，如今遍地残肢断臂，血水汇成溪流，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将苍翠的植被染成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臭，无数血煞之气凝成的怨灵虚影还在半空盘旋、哀嚎。

经此一役，苍梧宗开源、炼陨境弟子十不存一，外门执法堂、传功殿等机构近乎全灭；命核境长老执事死伤过半，连主持护山大阵的核心战力都被重创。曾经位列九域中等宗门的苍梧宗，一夜之间元气大伤，传承濒临断绝。而凶手，仅仅是一个法相境初期的魔修！

幸存的内门弟子望着尸山血海，有人瘫软在地痛哭，有人紧握刀剑浑身颤抖，更多的人则陷入了死一般的恐惧——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为何而来。

禁地深处，一位身披青色道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悬浮于空，周身环绕着万千青木符文。他正是苍梧宗的金身境老祖，此刻双眼赤红，周身灵力狂暴涌动，将周围的岩壁震得簌簌落石。

“查！给老夫把这魔头碎尸万段！” 老祖的怒吼响彻宗门，“传令下去，封锁所有传送阵，联合赤焰宗、青云阁，不惜一切代价，挖出此魔的底细！苍梧宗与他，不死不休！”

然而，当幸存的长老们清理战场时，一位负责搜寻幸存者的执事在被血煞侵蚀的废墟中，捡到了一块焦黑的玉牌残片。玉牌上刻着模糊的篆字，虽已被煞气磨灭大半，却仍能辨认出“…道一”二字。

“神…神道一？” 一位曾参与苍虚墓事宜的老牌命核长老看着残片，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想起那魔修冷酷的眼神、战斗时隐约透出的熟悉轮廓，以及那股混杂着冰寒与毁灭的气息——那与当年在苍虚墓“牺牲”的弟子神道一，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不可能……他明明是为宗门而死的英烈！” 长老喃喃自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住每一个知情的高层——他们供奉的英烈，竟化身魔头归来，屠戮宗门？这比外敌入侵更让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与荒谬。恐惧与混乱，开始在幸存的核心层中蔓延。

混乱的空间乱流将神道一抛向未知星域，最终坠落在一颗荒芜的赤色星球上。他撞碎地表的岩层，单膝跪地，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淤血，血液中夹杂着丝丝黑气——那是无始之力反噬的痕迹。

代价远超想象。

强行撕裂空间与压榨无始烙印，让他本就虚浮的法相根基剧烈震荡。体内经脉如蛛网般龟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血煞法相变得透明，随时可能溃散。

心神剧震与力量透支，让压制的煞气如脱缰野马般反噬。他眼中的齿轮血光疯狂旋转，杀戮欲如潮水般冲击理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心口的乌光烙印颜色更深，隐隐传来冰冷的“饥饿感”，仿佛在催促他献祭更多生灵、更多能量。每一次悸动，都让他感到灵魂被窥视的寒意。

神道一咬牙擦去血迹，环顾荒芜的四周，眼神却依旧冰冷：“苍梧宗……这只是利息。” 他艰难地盘膝坐下，服下最后半枚九转化生丹，磅礴的生机勉强止住了经脉的崩裂，但根基的虚浮与煞气的反噬，仍需漫长时间镇压。

他知道，金身境的追杀很快会到来。苍梧宗不会善罢甘休，赤焰宗更会借此机会联合绞杀。而他现在的状态，连对抗命核境巅峰都需全力，更遑论金身老怪。

“必须尽快稳固法相……” 他低语，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滴落，被地面的赤色岩石迅速吸收。

就在神道一运功调息时，腰间化作银蝶发簪的无回剑突然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震颤。一缕极淡的青莲剑气透过发簪，钻入他的识海——那剑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以及……质问？

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苏妄尘的剑意感应到了苍梧宗的血腥屠戮，也感应到了他身上滔天的煞气。

神道一紧闭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握着丹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没有睁眼，只是将那缕青莲剑气强行压下。

血海两岸，恩怨如麻。他与她之间，早已隔着苍虚墓的背叛、归墟镜渊的生死、以及如今苍梧宗的尸山血海。清算之路一旦开启，便再无回头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心魔，齿轮状的瞳孔在黑暗中重新亮起：“下一个……该轮到赤焰宗了。”

赤色星球的上空，血煞之气再次汇聚，神道一的身影在煞气中若隐若现。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压榨无始烙印的瞬间，遥远的未知星域中，某双被锁链缠绕的眼眸，正隔着无尽时空，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狩猎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