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蛇瞳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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泵站外冰冷的夜风灌入陈默的衣领，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青璃那句“知道得太多并非幸事”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而她消失前那双一闪而逝、冰冷非人的金色竖瞳，更是深深烙印在他视网膜上。那不是错觉，是真实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痕迹。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处理一片狼藉的现场。水车、软管、满地水渍、还有那变得“正常”却依旧污浊的蓄水池。他联系了后勤老王，用“高压冲洗设备意外爆管，大量纯水意外注入稀释污染物”的理由搪塞过去，语气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口吻。老王虽有疑虑，但基于陈默之前的“权威报告”和现场确实没有检测出新的“高危毒素”，只能接受这个解释，骂骂咧咧地安排人手进行最后的“无害化”处理。

回到局里，已是后半夜。陈默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调出了泵站外围所有能搜集到的监控录像（包括公园入口和远处道路的）。画面模糊，人影晃动。他死死盯着青璃最后消失区域附近的一个路口监控。时间点吻合！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装、戴着鸭舌帽的纤细身影快速闪过，帽檐压得很低，但就在她侧身避开一辆车的灯光时，监控似乎受到瞬间干扰，画面雪花一闪！陈默心脏骤停，他反复慢放、放大那雪花前的最后一帧——虽然极其模糊，但运动装领口处，似乎有一抹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青金色反光？像鳞片！

“砰！”陈默一拳砸在桌子上，指节生疼。证据！近乎直指核心的证据！林薇……或者说占据林薇身体的那个存在，绝非人类！他想起泵站里挡住怪物的光墙，那团青色的火，那非人的速度……还有那双眼睛。职责告诉他，他应该立刻上报，将她列为最高危险等级的“异常个体”，启动全面监控甚至抓捕程序。但另一个声音在质问：她救了你两次（苏晚晴一次，泵站一次），她一直在清除那些危害普通人的邪秽之物，她甚至提醒你远离危险……她到底是什么？上报的后果是什么？实验室的解剖台？永无止境的研究？

疲惫和巨大的矛盾撕扯着陈默。他最终没有删除那段录像，而是将其加密，单独存进一个物理隔绝的U盘，锁进自己抽屉的最深处。他需要时间，需要答案。他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备注为“林薇”的号码，手指悬停良久，最终只发出一条信息： “泵站后续已处理。你……伤势如何？需要帮助吗？” 他用了“伤势”这个词，隐晦地承认了他看到的一切。

LoFt内，青璃盘膝坐在冰冷的床垫上，脸色依旧苍白。强行催动螣蛇真血的反噬远超预期，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浸入冰窟，妖力枯竭，元神也阵阵刺痛。唯有紧贴胸口的古玉，持续散发着温润平和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修复着破损之处，压制着躁动的妖性和血魂玉残留的邪气。

陈默的信息在“板砖”上亮起。青璃瞥了一眼，眸光微动。这个凡人警察，在目睹了非人之相后，没有立刻上报围捕，反而发来询问……倒是出乎意料。她简单回复： “无妨。静养即可。勿扰。”

放下手机，她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收获——从苏晚晴那里传来的“七寸”节点图的照片。虽然抽象残破，但结合她在池底的感知，这图的价值无可估量。它不仅仅指向了泵站阵眼，其描绘的符文流转原理，隐隐与她记忆中某些古老的封印阵法相通。“锁龙洼……镇压恶蛟……” 青璃喃喃自语，一个念头越发清晰：她穿越至此，绝非偶然！这个现代都市的地下，恐怕埋藏着比她想象中更深的秘密，而“归墟”教派，显然知晓并利用了这些秘密。

“林薇……” 青璃的目光落在房间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上，那是苏晚晴之前帮忙收拾过来的、属于原主林薇的遗物。她一直懒得翻看。但现在，林薇身份可能存在的疑点，让她不得不重视。她忍着不适，起身打开了纸箱。

里面多是些寻常女孩的东西：过季的衣物、几本流行小说、一些廉价化妆品、几张风景明信片。青璃翻检着，带着一种审视古董般的疏离感。直到她拿起一本硬壳的仿皮日记本。本子有锁，但对她而言形同虚设。指尖青芒微吐，锁扣无声断裂。

日记里的字迹娟秀，却充满了压抑、痛苦和迷茫。记录着林薇失业后的彷徨，被前男友pUA的精神控制，对原生家庭（母亲重病、父亲酗酒欠债）的绝望，以及……一种深切的、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