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废墟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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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在弥漫着烟尘和血腥的七楼走廊里疯狂回荡。倒塌的墙体，裸露的钢筋，扭曲的金属门框，散落的医疗仪器碎片，还有地面上粘稠腥臭的黑色污迹…709病房连同周围区域，彻底化为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废墟。

幸存的调查员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剧烈地咳嗽着，脸上布满灰尘和血污，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爆炸，若非退得及时，他们早已粉身碎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废墟中央，那个在弥漫烟尘中艰难撑起身体的单薄身影上。

青璃。

她半跪在一片混凝土碎块上，一只手撑着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破碎的衣衫下，被污秽侵蚀的伤口和爆炸造成的灼伤交错纵横，后背那几根漆黑的尖刺如同耻辱的标记，随着她剧烈的咳嗽微微颤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冰蓝色的瞳孔在烟尘中显得有些黯淡，却依旧如同淬火的寒冰，冷冷地扫视着周围。

虚弱。极致的虚弱。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孤高和冰冷，却如同不灭的火焰，支撑着她不肯倒下。

“目标…目标未清除！重复！目标未清除！能量反应…极度虚弱！” 一名队员对着通讯器嘶哑地汇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那种爆炸中心存活下来…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异常”的认知极限！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抬起，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更深的警惕，重新锁定了废墟中的身影。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只要一声令下，灼热的金属风暴就会再次将她淹没！

“都别动！” 陈默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推开挡在身前的队员，一步步走向那片废墟。他的防弹衣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有擦伤，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和…复杂。

他停在距离青璃不到五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于双方都极度危险。突击步枪的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依旧紧扣着扳机。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弥漫的烟尘，落在青璃苍白染血的脸上，落在她背后那狰狞的尖刺上，最后…对上那双冰蓝色的、带着冰冷审视的眼睛。

“为什么？” 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为什么阻止它自爆？” 他无法理解。一个视凡人如蝼蚁的“非人”存在，为何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阻止那怪物自爆？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闯入的调查员？还是…为了别的？

青璃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她缓缓抬起染血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调查员，声音嘶哑而虚弱，却字字清晰：“若非…尔等蝼蚁…碍事…本座…何须…如此狼狈…”

她的意思很清楚：不是想救你们，是你们突然闯进来碍手碍脚，逼得她不得不冒险阻止怪物自爆，以免波及自身。

冰冷的、毫不领情的回答。

然而，陈默的心却莫名地松了一丝。这才是他认知中那个冷漠高傲的存在该有的样子。但…真的是这样吗？他刚才明明看到，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她是有机会独自遁走的…但她选择了留下，硬撼自爆的核心！

“林蕊呢？” 陈默不再纠结那个问题，问出了关键。那个被带走的病弱女孩，是这一切的核心吗？

青璃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锐利，如同护崽的凶兽。“与你…无关。”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的剧痛和枯竭让她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就在这时！

呜——嗡——！

一阵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急促的引擎嗡鸣声从头顶高空传来！几架造型更加流线、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创世科技高速侦察无人机如同嗜血的秃鹫，瞬间穿透云层，出现在医院上空！机腹下方的高能激光发射器闪烁着蓄能的红光，瞬间锁定了下方废墟中的青璃！显然，刚才的爆炸和能量波动，彻底暴露了位置！

“发现高价值目标！能量反应微弱！执行…清除指令！”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无人机的外放喇叭，清晰地回荡在夜空！

致命的红光在发射口凝聚！

“小心！” 陈默脸色剧变，几乎是本能地嘶声吼道！同时身体猛地向前扑去！他并非扑向青璃，而是扑向旁边一个被爆炸掀翻在地、闪烁着红光的灭火器！

他一把抓起灭火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旁边墙壁上裸露的电闸箱！

轰——咔嚓——！！！

一阵剧烈的电火花爆闪！整个七楼的照明瞬间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无人机探照灯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无人机的锁定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干扰！那即将发射的高能激光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转！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间隙！

废墟中的青璃眼中寒光爆闪！她强忍着身体的极限，猛地一脚踏在身下的混凝土块上！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急闪！

嗤——！！！

一道灼热的、只有拇指粗细的幽蓝色激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擦着青璃的残影呼啸而过！狠狠射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坚固的混凝土瞬间被熔出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散发着红光和青烟的孔洞！灼热的气浪将青璃残破的衣角都烧焦了！

好险！

青璃的身影出现在几米外的阴影中，背靠着冰冷的断墙，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一下，彻底榨干了她最后的力量。她抬头望向空中盘旋的无人机，冰蓝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却带着一丝无力。

陈默也借着黑暗和混乱，翻滚着躲到一处承重柱后面，心脏狂跳。他看着阴影中那个虚弱到极点却依旧眼神冰冷的身影，又看看空中那几架重新调整角度、再次锁定目标的致命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