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踪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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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扳机压至临界点的瞬间，仿佛被冻结成万载寒冰。

冰冷的枪口。

挡在枪口前、因极致恐惧而浑身筛糠般颤抖、却依旧张开双臂死死挡在前方的苏晚晴。

她身后，脸色惨白如纸、冰蓝瞳孔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青璃。

门口，手腕血洞汩汩冒血、战术面罩下眼神暴怒如狂兽的黑衣人。

扳机已然压死！消音手枪的击锤在黑暗中完成了最后的蓄能！下一毫秒，灼热的金属就将撕裂脆弱的血肉！

“不——！！！”

苏晚晴那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青璃灵魂深处最本能的暴戾反击！她可以漠视凡人的生死，但绝不允许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所有物”被如此轻易地摧毁！尤其是当这“所有物”刚刚展现出一种愚蠢却…奇特的“价值”时！

枯竭的灵脉在死亡的刺激和暴怒的驱动下，如同被强行点燃的油井，压榨出最后一丝、带着毁灭气息的本源妖力！这力量微弱得可怜，不足以反击，不足以防御，却足以在千分之一秒内，强行扭曲她身周极其有限的空间法则——如同在子弹的预定轨迹上，制造一个微不可察的、极其短暂的、无形的“滑道”！

噗！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湿布被穿透的声响。

灼热的子弹擦着苏晚晴的耳际，带着滚烫的气流呼啸而过！没有命中她的头颅，却在她左肩锁骨下方，撕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啊——！” 剧痛瞬间淹没了恐惧，苏晚晴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倒去，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米白色的睡衣！

几乎是同一时刻！

呜——呜——呜——！！！

刺耳尖锐、如同无数厉鬼哭嚎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深夜的宁静！声音并非来自公寓内部，而是从楼下、从街道的四面八方疯狂响起！红蓝交错的、令人心悸的警灯光芒，透过窗户玻璃，疯狂地闪烁、旋转，将房间内染上一片诡异的光影！

“异常事件调查局！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器！重复！立刻放下武器！” 高音喇叭扩大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吼声，如同雷霆般从楼下炸响！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公寓楼入口！

支援？！陈默的支援？！竟然在这种时候到了？！

门口的黑衣人动作猛地一僵！他那双透过战术面罩、充满暴怒杀意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扫了一眼楼下疯狂闪烁的警灯，又猛地盯向玄关阴影中那个摇摇欲坠却眼神冰冷的身影，最后落在地上那个肩部血流如注、痛苦呻吟的苏晚晴身上。一个清晰的选择摆在他面前：继续执行清除指令，立刻暴露在官方力量面前，陷入重围；或者…撤离！

“该死！” 一个压抑着极致愤怒的电子合成音从面罩下挤出。他没有丝毫犹豫！任务优先级高于一切！暴露意味着更大的失败！

他猛地收回枪口，受伤的右手在腰间一个装置上快速按了一下。

噗！

一声轻响，一股浓密的、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白色烟雾瞬间从他脚下爆开，如同活物般迅速弥漫，瞬间充斥了整个玄关，并快速向客厅蔓延！烟雾不仅遮蔽视线，更带着强烈的刺激性，让人涕泪横流，无法呼吸！

“咳咳咳！” 吸入烟雾的苏晚晴瞬间剧烈咳嗽起来，眼睛刺痛得无法睁开，肩部的剧痛加上烟雾的刺激，让她几乎昏厥。

借着烟雾的掩护，黑衣人身影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瞬间退出了玄关！门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可能是被他丢下的干扰装置），以及迅速远去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他直接从三楼走廊的窗户撤离了！

危机，暂时解除？不！更大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烟雾弥漫，警笛刺耳，楼下传来破门器和撞门锤的沉重撞击声，以及调查员们紧张的呼喝！

青璃强忍着灵脉撕裂的剧痛和吸入烟雾带来的强烈不适，冰蓝色的瞳孔在浓雾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她必须立刻离开！楼下那些“异常事件调查局”的人，和刚才的黑衣人一样危险！被任何一方抓住，都是绝路！

她一步跨到因剧痛和烟雾而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苏晚晴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扣住她未受伤的右臂，粗暴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呃啊！” 肩部的伤口被牵动，苏晚晴痛得眼前发黑，发出一声惨哼。

“不想死就闭嘴！” 青璃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她拖着苏晚晴，如同拖着一件人形盾牌，迅速退向公寓唯一的光源来源——卧室的窗户！楼下已经被围死，唯一的生路在窗外！

她一脚踹开卧室虚掩的房门，拖着苏晚晴冲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锁死！动作一气呵成！

“不…不要跳…” 苏晚晴看着青璃直奔窗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惊恐地挣扎起来。三楼！跳下去非死即残！

“由不得你！” 青璃眼神冰冷，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她松开苏晚晴，一拳砸向窗户的钢化玻璃！拳头上凝聚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妖力，带着千钧之力！

砰！

一声巨响！坚固的钢化玻璃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状碎片，如同冰晶瀑布般向楼下倾泻！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楼下刺耳的警笛声，瞬间灌入房间！

青璃没有丝毫停顿，回身一把抓住因恐惧和剧痛而瘫软的苏晚晴，将她拦腰抱起！动作粗暴，毫无怜惜！

“抓紧！” 冰冷的命令在苏晚晴耳边炸响！

下一秒，青璃抱着苏晚晴，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从三楼破碎的窗口一跃而下！身影瞬间融入浓重的夜色！

“目标从三楼窗户逃脱！重复！目标携带一名人质从三楼窗户逃脱！请求空中支援！封锁所有出口！” 楼下，刚刚破开单元门冲进来的调查员们，看着那倾泻而下的玻璃碎片和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对着通讯器狂吼！

混乱！极致的混乱在小区内蔓延！

身体急速下坠！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

失重感带来的强烈恐惧瞬间攫住了苏晚晴的心脏，让她连肩部的剧痛都暂时忘记了！她死死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双手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抱着她的、冰冷而坚硬的躯体！

就在两人即将狠狠砸向楼下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时！

青璃眼中冰蓝色的光芒再次疯狂闪烁！她强行调动起最后一丝、几乎要溃散的本源妖力，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全部灌注于自己的双腿和腰腹！上古腾蛇血脉赋予的、对气流的微弱亲和力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

下坠的速度在触地前的瞬间，被她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强行缓冲、扭转！

噗通！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落地的声响！

青璃抱着苏晚晴，如同炮弹般砸进了楼下绿化带一片茂密的冬青灌木丛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坚韧的灌木枝杈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青璃闷哼一声，巨大的反震力让她本就枯竭的灵脉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被她死死压住！她充当了绝大部分的缓冲，后背和腿部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不知被多少断枝划伤！

苏晚晴被她护在怀里，除了肩部伤口被震得剧痛无比和些许擦伤外，并无大碍。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剧烈的心跳。

“走！” 青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她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体内翻江倒海的反噬，一把将还在发懵的苏晚晴从灌木丛里拽了起来，拖着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围墙的方向，在树木和建筑物的阴影掩护下，亡命狂奔！

身后，是刺耳的警笛，是闪烁的警灯，是调查员们愤怒的呼喊和奔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