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乳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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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窒息！

如同坠入万年冰封的尸油池！刺骨的寒意和浓烈到极致的腐烂恶臭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疯狂地挤压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试图钻入每一个毛孔！粘稠如同胶水的污水带着巨大的浮力，却又蕴含着强大的吸力，让人如同陷入流沙，挣扎只会陷得更深！

“唔…咳咳！” 小七猝不及防，灌了一大口腥臭的污水，剧烈地呛咳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污水中无助地扑腾。

青璃在落水的瞬间便屏住了呼吸，冰蓝色的瞳孔在绝对的黑暗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她强忍着伤口被污水浸泡带来的剧痛和污秽侵蚀加剧的冰冷感，一把抓住身边挣扎的小七，将他用力托出水面！

“别动！节省力气！” 她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污沼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她迅速环顾四周。

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污水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磷火般的微弱幽绿光芒，如同无数怨灵的眼睛，在粘稠的水面下若隐若现。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弥漫着浓烈的沼气、腐烂的动植物尸体和某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忘在城市地下的污秽沼泽！或者说…一个巨大的化粪池、污水汇聚地、甚至是…乱葬坑！

小七趴在青璃手臂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腥臭的污水，小脸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姐姐…这里…好黑…好冷…好多…好多手…在抓我的脚…”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那双能看到“脏东西”的眼睛，此刻看到的景象恐怕比青璃感知到的更加恐怖百倍！

青璃心中一凛！她也感觉到了！水下并非平静！无数冰冷、滑腻、如同腐烂水草般的东西，正随着水流的涌动，不断缠绕、触碰着她的腿脚！那不是植物！那是…沉淀在污沼底部、积累了无数怨念和阴煞之气的——尸骸残肢！甚至可能是…被污秽催化的某种水鬼！

更可怕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庞大、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污秽阴寒意志，正从这片污沼的最深处缓缓苏醒！那意志充满了饥饿、怨毒和贪婪！正贪婪地汲取着他们这两个“闯入者”身上散发出的生气和…青璃体内那微弱却精纯的妖力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找到出路！

“石头！” 青璃低喝，“感应！”

小七一个激灵，慌忙举起一直死死攥在手里的引灵石碎片。那灰扑扑的石头，此刻在绝对的黑暗中，竟然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温润白光！而且，一股清晰的温热感，正指向他们斜前方的某个方向！

“热！很热！在那边！” 小七指着斜前方，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随即又被恐惧压了下去，“但是…姐姐…那边…那边的脏东西…好多！像…像黑色的漩涡！比别的地方都浓！”

漩涡？污秽阴气的核心？还是…石乳所在？

青璃眼神一厉。没有退路！引灵石发热，石乳必然就在那个方向！无论是陷阱还是生路，都必须闯过去！

“指路！避开最浓的！” 她托着小七，开始朝着引灵石指引的方向，艰难地在粘稠的污水中跋涉。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冰冷的污水如同无数冰冷的手，拖拽着她的身体。水下那些滑腻的“东西”缠绕得更加频繁，甚至开始用力拉扯！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避开那个冒黑泡的地方！” 小七趴在青璃肩头，小脸煞白，强忍着恐惧和恶心，集中全部精神，指引着相对“干净”的路径。他眼中的世界，是翻腾的、如同墨汁般的污秽能量，其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痛苦的人形怨念，正伸出腐烂的手臂，试图将他们拖入深渊。而引灵石散发的温润白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一条极其狭窄、在污秽漩涡边缘蜿蜒的“生路”。

污秽阴寒的气息无孔不入，疯狂地侵蚀着两人的身体。青璃感觉半边身体几乎麻木，伤口处的腐蚀感蔓延开来，妖力彻底沉寂，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昏沉。小七的状态更差，长时间的运用能力和精神高度紧张，加上污秽怨念的侵袭，让他眼神涣散，趴在青璃肩头，指引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姐姐…前面…好像…有个…台子？石头做的…脏东西…少一点…” 小七的声音如同梦呓，小手指着前方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

青璃奋力跋涉过去。果然，脚下触到了坚硬的、长满滑腻苔藓的石块。她摸索着，发现这是一处高出污水水面大约半尺的、人工开凿的石台边缘。她奋力将小七先推上石台，自己才艰难地爬了上去。

冰冷的石台暂时脱离了污水的浸泡，但空气中弥漫的阴寒怨气丝毫未减。石台不大，约莫两三平米，中央似乎还立着什么东西。

小七瘫软在冰冷的石面上，剧烈地喘息着，引灵石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散发的温润白光成了这片黑暗污沼中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青璃看清了石台中央立着的东西——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造型古朴怪异、布满绿锈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扭曲的、如同蝌蚪般的符文，散发着一股古老、沧桑、却又透着浓浓邪异的气息！

鼎内，并非空空如也。里面盛满了粘稠如同沥青、散发着浓烈腥臭的黑色液体！液体表面，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拳头大小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郁的污秽阴煞之气！而引灵石碎片散发的温热感和光芒，正清晰地指向这个鼎！指向鼎内那翻腾的黑色粘液！

石乳…在这鼎里？！被这污秽的液体浸泡着？！

青璃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涌上心头！玄尘子要的地脉石乳，是至纯至净之物！怎么可能在这种污秽邪鼎之中？！

“不…不对…” 趴在石台上的小七，虚弱地抬起头，指着那青铜鼎，声音带着极度的困惑和一丝惊惧，“石头…石头指的不是鼎…是…是鼎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有…有很亮很暖的光！但是…被这个鼎…和这些黑水…压住了！吸走了！”

鼎下？！青璃瞬间明悟！地脉石乳在更深处！这邪鼎和污秽黑水，是被人故意放置在此，如同一个巨大的污秽塞子，堵住了地脉灵气的出口，并源源不断地汲取、污染着本该纯净的石乳灵气！

难怪引灵石会指向这里！石乳确实在附近，但被这邪物镇压污染了！

必须毁掉这鼎！或者…移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