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玉骨、油灯与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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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操！操！”

班克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蹦跶，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窗外灰蒙蒙、却剧烈摇晃的天地。客栈的破木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往下掉，糊了他一头一脸。“地…地龙翻身？！真他妈是地龙翻身？！老东西你…你敲窗户敲出来的？！”

刚才那声微不可闻的“哒”，和这紧随其后、毁天灭地般的震动，时间卡得太死！由不得他不往邪门处想！

老约翰佝偻着背，枯树皮般的脸在剧烈摇晃的窗影里模糊不清。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窗外骤然混乱的天地。对班克斯的鬼叫，他置若罔闻，只是那浑浊眼底深处，似乎有比这地震更幽邃的漩涡在无声转动。

轰隆隆——！

震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海啸般一波强过一波！整个郡城仿佛成了惊涛骇浪中的破船！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巨响、砖石滚落的哗啦声、还有骤然炸开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惊叫！原本还算有序的街面瞬间乱成一锅煮沸的烂粥！行人如没头苍蝇般奔逃，推搡、踩踏、货摊倾覆、牲畜惊嘶！

楼下，那几个刚刚还气势汹汹、叫嚣着“郡守府缉拿凶徒”的护卫，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凶徒？巨大的惊惶瞬间取代了脸上的狠厉。

“地动了！快跑！”

“妈的！墙！墙要塌了！”

“别挤！操！谁推老子！”

几人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连滚爬爬地冲出客栈大门，瞬间消失在惊惶奔逃的人潮里，连头都不敢回。

“跑…跑了？”班克斯扒着门框，看着楼下瞬间空了的客栈大堂和外面末日般的景象，脑子彻底懵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更大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他看着老约翰那如同鬼魅般的背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老东西…到底是什么怪物？！

“哥…哥哥！”知更的惊呼带着哭腔响起。

陈观根本没心思管外面是天翻还是地覆！就在那地震袭来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剧痛，猛地从他右肩深处那点“灯芯”和刚刚被淬炼过的右臂骨骼中同时爆发！

嗡——！！！

“灯芯”仿佛受到了某种天地伟力的剧烈牵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冰冷、浩瀚、如同九天银河决堤般的秩序之力，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地涌入他残破的躯体！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霸道！

陈观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撑大的破麻袋！脆弱的经脉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那股被压制在深处的混乱灼热如同被浇了滚油的火山，疯狂咆哮、冲击着秩序的堤坝！左臂污秽锈蚀的惰性区在这两股极端力量的夹击下，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

“呃啊啊啊——！”陈观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七窍瞬间渗出鲜血！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就要熄灭！

【警告！警告！外部高维秩序能量输入激增3000%！秩序锚点（灯芯）超载！崩解风险：99.9%！】

【混乱能量核心受到极致刺激！活性飙升！反噬概率：99.9%！】

【污秽锈蚀惰性区承受极限压力！惰性瓦解风险：85.7%！】

【综合判定：宿主躯体瞬间瓦解概率：100%！死亡倒计时：3…2…】

系统刺耳的警报如同丧钟在意识里疯狂炸响！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扼住了陈观的咽喉！

完了！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

嗡！！！

右臂骨骼深处，那刚刚被一丝精纯土元微粒“叩响”的先天玉骨纹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玉光！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坚韧、厚重的力量，如同深埋地底万载的玉石苏醒，带着一种亘古的定力，瞬间从那一点扩散开来，流遍整条右臂，并强行顶住了从“灯芯”涌入的、如同洪流般的秩序之力！

这股玉骨之力，并不强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死死钉在了秩序洪流冲击的最前沿！它没有硬抗，而是如同最上等的温玉，以一种奇异的包容和疏导之力，将那狂暴的秩序洪流强行“捋顺”、“分散”！一部分引导向更深处的骨骼进行微弱的淬炼，一部分强行压向体内躁动的混乱核心，更多的则顺着系统刚刚推演出的那条丑陋却有效的《磐石·残篇》路径，如同泄洪般疯狂运转起来！

咔嚓！咔嚓！

骨骼深处传来密集的、如同玉器被急速淬火的细微爆鸣！剧痛钻心！但在这剧痛之中，陈观却清晰地感觉到，右臂的骨骼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变得更加致密、坚韧、温润！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从骨骼深处滋生！

同时，那被强行引导着在《磐石·残篇》路径中疯狂奔涌的秩序洪流，裹挟着他丹田里那点可怜的驳杂内息，如同狂暴的泥石流，粗暴地冲刷着那些脆弱、堵塞的经脉！

嗤啦！嗤啦！

经脉被强行撕裂、拓宽的痛苦如同凌迟！但在这毁灭性的冲刷下，原本需要小心翼翼绕行的“雷区”和“烂泥塘”，竟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冲开了些许！一些深藏的淤塞和暗伤被直接冲垮！虽然过程惨烈无比，效率也低得令人发指（绝大部分秩序之力都在冲撞和逸散中被消耗），但那条丑陋的路径，竟被强行拓宽、加固了一丝丝！

更让陈观意想不到的是，这股庞大秩序之力的冲刷，竟阴差阳错地将他左臂污秽锈蚀惰性区表层那些相对活跃的、带有侵蚀性的污秽粒子，如同刮骨疗毒般，强行冲刷、剥离下来不少！这些被剥离的污秽粒子，一部分被秩序之力湮灭，一部分则被裹挟着混入了疯狂运转的内息洪流！

这股内息洪流，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浑浊、狂暴！它包含了海量的、无法被陈观吸收的秩序之力碎片、被强行剥离的污秽锈蚀粒子、他自身驳杂的内息、以及混乱能量的躁动余波！如同一条裹挟着泥沙、石块、垃圾的狂暴怒龙，在他被强行拓宽的残破经脉中左冲右突！

【警告！内息失控！驳杂度突破临界！冲突指数：毁灭级！】

【秩序锚点（灯芯）超负荷运转！玉骨淬炼速度超出承载极限！骨骼微观裂纹生成！】

【污秽粒子混入内息循环！加剧侵蚀风险！】

【综合判定：宿主躯体崩坏概率：98%！死亡倒计时：10…9…】

系统的警报依旧凄厉！情况并未好转，反而因为玉骨的强行介入和秩序洪流的肆虐，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凶险！陈观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同时又被冰水浇灌、体内还有无数小刀在刮的破罐子！距离彻底崩溃，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哥哥！！”知更看着陈观浑身浴血、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三色流光疯狂乱窜、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整个人如同下一秒就要炸开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抱住他。

“别碰他！”一声沙哑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直如同石雕般站在窗边的老约翰，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床边！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精光爆射，死死盯着陈观右肩深处那点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炸开的“灯芯”和右臂骨骼上那疯狂流转、忽明忽暗的玉光！

枯瘦如柴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没有触碰陈观的身体，而是五指箕张，悬停在陈观右肩上方寸许之地！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古老、晦涩、冰冷以及一丝微弱锈蚀气息的诡异波动，猛地从老约翰掌心爆发出来！这股波动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梳理”和“稳定”特性，如同最高明的工匠手中的刻刀，精准无比地切入那狂暴的秩序洪流、混乱躁动、污秽粒子以及玉骨之力疯狂交锋的战场！

这股力量没有试图压制任何一方，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导流渠，强行在陈观体内那即将彻底崩盘的混乱能量风暴中，开辟出一条极其细微、却相对“稳定”的通道！

它引导着绝大部分狂暴的秩序之力，不再去冲击混乱核心和污秽区，而是如同泄洪般，疯狂注入陈观右臂那正在被急速淬炼的玉骨之中！同时，它将陈观自身那点可怜的、几乎要被冲散的驳杂内息，以及混入其中的污秽粒子，强行包裹、约束起来，沿着那条被拓宽了一丝的《磐石·残篇》路径，进行一种近乎自残式的、却又能勉强维持循环的运转！

老约翰枯树皮般的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身体肉眼可见地佝偻下去，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他那悬停的手掌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底深处充满了极致的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消耗生命本源的搏斗！

【外部未知力场介入！能量冲突风暴被强行疏导！秩序洪流导向玉骨淬炼（效率提升500%，骨骼承载风险加剧）！驳杂内息循环被约束维持（运行效率提升200%，侵蚀风险降低30%）！】

【秩序锚点（灯芯）压力骤减！崩解风险降低至50%！混乱能量核心反噬概率降低至70%！】

【宿主存活概率提升至：20%！】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更新着数据。20%！依旧九死一生！但比起刚才的瞬间归零，已是天壤之别！

陈观在无边的剧痛和能量风暴的撕扯中，捕捉到了那一丝老约翰强行开辟出的“生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残存的意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疯狂地引导着那被约束的、浑浊狂暴的内息，沿着那条路径拼命运转！同时，将全部心神都沉入右臂骨骼，去承受、去引导那如同熔岩灌体般的秩序淬炼！

痛！痛不欲生！

但他只能忍！只能扛！只能在这毁灭的洪流中，抓住那一线微光！

咔嚓！咔嚓！咔嚓！

右臂骨骼的爆鸣声连成一片，如同炒豆！温润的玉光在狂暴的秩序冲刷下剧烈闪烁，骨骼深处不断生成新的、更加致密的纹路，旧的纹路则在极限淬炼下不断出现细微的裂纹，又在秩序之力的强行粘合和玉骨本源的顽强修复下艰难弥合！每一次裂开与弥合，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强化！

而他丹田内，那丝被约束着运转的浑浊内息，在狂暴的冲刷和污秽粒子的磨砺下，如同被反复捶打的铁胚！杂质（主要是无法吸收的秩序碎片和部分污秽粒子）被强行剥离、排出体外（表现为皮肤渗出更多污血和粘稠的暗红锈迹），剩下的部分则在这种近乎自毁的磨砺中，被强行压缩、凝练！虽然驳杂度依旧高得吓人，强度却如同吹气球般被强行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