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深蓝死境与破碎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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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一行人坠入远古圣所的蓝光水池，发现净化者口中的钥匙碎片。

重伤的卢克奇迹生还，却引来池底变异生物的袭击。

生死搏杀中，钥匙碎片与陈观产生神秘共鸣，指引出一条新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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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水瞬间吞噬了陈观，那寒意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皮肉，直透骨髓。浓重的金属锈蚀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微弱刺激感的能量气息呛进鼻腔，激得他眼前发黑。他奋力挣扎着，手脚并用，破开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腥味和池水的冰冷。

“咳…咳咳…知更！艾米！”他胡乱抹掉脸上的水，甩了甩湿透的头发，焦急地扫视着这片诡异的蓝色水域。

“姐…姐姐…”艾米带着哭腔的呜咽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知更正托着艾米小小的身体，奋力让妹妹的头露出水面。知更脸色煞白，嘴唇冻得发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气息急促，显然也呛了水，但眼神里那股坚韧支撑着她。

“我们…我们没事！”知更的声音带着水汽的颤抖，努力回应陈观，“艾米呛了点水…李明大哥呢？”

陈观心头猛地一沉。他怀里空空如也！李明不见了！

“我下去找他！”陈观毫不犹豫，深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带着金属锈味的空气，一个猛子扎进了这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下世界。

水下的能见度比预想的稍好。无数细小的蓝色源石颗粒镶嵌在水池底部，像一片被冻结的星河，散发着柔和却无处不在的光芒，将池水映照成一种梦幻又冰冷的钴蓝色。他焦急地搜寻着，目光穿透晃动的蓝色水波，很快捕捉到下方不远处那个正在缓缓下沉的身影——李明！他双眼紧闭，身体随着微弱的水流轻轻晃动，毫无生机地向着那片幽蓝的深处坠落。

陈观双腿用力一蹬，忍着肋骨和后背撞击带来的阵阵闷痛，奋力向下潜去。冰冷的池水包裹着他，刺激着全身的伤口，像无数小刀在刮。他咬紧牙关，一把抓住李明的手臂，触手冰凉。他不敢耽搁，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这沉重的负担，拼命向上游去。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陈观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带着救命的刺痛。

“李明大哥！”知更拖着艾米赶紧游过来，帮着托住李明沉重的身体。

陈观抹掉脸上的水，伸手急切地探向李明的颈侧。指尖传来的脉搏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像风中残烛。他又试了试鼻息，同样微乎其微，带着一丝温热的湿气。“还有气！”陈观的声音沙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但随即又被更沉重的忧虑压住。圣光石吊住了李明的命，但这点生机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

“这…这里是哪？”艾米小声问，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紧紧抱着姐姐的脖子，打量着这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冷蓝光水域。

陈观也环顾四周。水面平静得如同死水，只有他们搅动出的涟漪在缓缓扩散。除了头顶十几米高处那个如同黑洞般、他们坠落下来的通道出口，四周全是光滑陡峭、覆盖着厚厚蓝色苔藓的金属或岩石壁。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水汽和那股无处不在的、微弱却持续刺激着感官的奇异能量气息。绝对的死寂，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

唯一的异常点，在水池中央。

那里，一块巨大的、断裂的黑色巨石如同孤岛般半浸在水中。巨石表面覆盖着剥蚀的痕迹，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古老刻痕。巨石中央，一柄奇特的武器（或者说器物）静静地插在那里。

它像一把巨大的钥匙，又像一柄无锋的重剑。剑身（或钥匙柄）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金属质感，上面蚀刻着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几何纹路，此刻正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蓝色光晕。然而，它的尖端断裂了！留下一个狰狞的、参差不齐的断口。断口处，丝丝缕缕凝固的暗金色能量痕迹如同被冻结的闪电，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和不稳定的波动。

这柄断裂的黑色钥匙，如同整个水池的心脏。周围的池水似乎受到无形的牵引，围绕着它形成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漩涡。一股古老、破碎、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的波动，以它为中心，如同沉重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扩散开来，穿透冰冷的池水，撞击着陈观的意识深处。

咚…咚…咚…

这心跳般的波动，与之前在洞窟外感受到的、来自圣所核心深处的脉动，一模一样！

钥匙碎片！

净化者口中那个能对抗“祂”的钥匙碎片！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陈观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在那柄断裂的黑色钥匙上。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涌起，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弄明白那断口处凝固的暗金能量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

“嗬…嗬嗬…”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在艰难抽动般的喘息声，突兀地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池边阴影里传来！

陈观和知更猛地回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

靠近池壁的一处浅滩，厚厚的、湿滑的蓝色苔藓下，一个身影正在极其艰难地蠕动。他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爬上岸，但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

是卢克！

他竟然还活着？！

他浑身湿透，破烂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沾满了黏腻的蓝色苔藓和黑色的污泥。额头上之前被碎片划破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混着泥水淌下来，糊了小半张脸，显得狼狈而狰狞。那条断腿无力地拖在身后，浸在水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但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那里的衣物几乎被烧穿，露出底下大片红肿、溃烂、边缘焦黑的皮肤，像被烙铁狠狠烫过，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和一种诡异的、淡淡的硫磺气息。显然是被利维坦那道毁灭光柱的边缘能量擦中了，高温和冲击瞬间造成可怕的烧伤，他能活下来，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救…救我…”卢克看到了陈观他们，仅存的左眼里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被死亡逼到绝境后的最后一丝求生欲望。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艰难地朝着水池方向伸出手臂，五指痉挛般张开，似乎想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里痛苦的“嗬嗬”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冰冷的池水拍打着身体，陈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和知更压抑的呼吸声。艾米把小脸埋在姐姐湿漉漉的肩头，不敢去看卢克那惨烈的样子。

“陈观…”知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一丝不忍，她看向陈观，眼神复杂。卢克确实可恨，但他此刻的惨状，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恻隐。

陈观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带上卢克？这个自私自利、满口谎言、引来利维坦的混蛋？他胸口的伤那么重，断腿又废了，根本就是个累赘！在这鬼地方，带着他几乎等于自杀！李明还生死未卜，需要照顾，知更和艾米也需要保护…抛下他？看着他在这里痛苦地淹死或者冻死？或者被这水池里可能存在的什么东西拖走？那景象光是想一想，就让陈观胃里一阵翻腾。

“陈…陈哥…”卢克似乎捕捉到了陈观眼中的挣扎和冰冷，那仅存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该贪心…不该带那鬼东西…求求你…看在…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拉我一把…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弓起身子，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胸口那片焦黑的皮肤随着咳嗽渗出浑浊的组织液，惨不忍睹。

“姐…姐姐…”艾米抬起头，碧蓝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着卢克痛苦的样子，小手紧紧攥着知更的衣襟，“他…他好疼…”童稚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同情。

知更抱紧了妹妹，嘴唇抿得发白，她看向陈观，眼神里的不忍更浓了，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陈观，等待他的决定。她知道，这个决定只能由陈观来做，也必须由他承担后果。

时间仿佛被这冰冷的池水冻结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陈观的目光扫过卢克那凄惨的样子，扫过他充满绝望和哀求的眼睛，扫过他胸口那可怕的烧伤，最后落在他那条泡在水里的断腿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锈味和水汽的冰冷空气，肺部像被冻伤般刺痛。终于，他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过来。”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赦令。卢克仅存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混合着极致的痛苦。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仅存的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疯狂地扒拉着水下的淤泥和苔藓，拖着那条废腿，用尽一切办法向陈观他们这边挣扎、蠕动。

陈观没再看他，转身对知更快速说道：“帮我托住李明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东西。”他指了指水池中央那块巨石上的断裂钥匙。心中的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那钥匙碎片似乎不仅仅是个死物，它在呼唤他。

“好。”知更立刻点头，用尽力气托住李明沉重的身体，“你…小心点。”

陈观深吸一口气，忍着冰冷池水带来的阵阵刺骨寒意和全身伤口的钝痛，开始奋力划水，朝着水池中央那块孤零零的黑色巨石游去。越是靠近，那股源自钥匙碎片的、沉重如心跳的波动就越是清晰，如同无形的鼓槌敲打在他的胸腔内壁，让他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之加速。池水似乎也变得更加粘稠冰冷，围绕巨石形成的微弱漩涡带来一股不易察觉的吸力。

巨石比远处看起来更加巨大，断裂的边缘嶙峋狰狞，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陈观攀上巨石边缘湿滑的苔藓，稳住身体，目光完全被中央那柄断裂的钥匙所吸引。

离得近了，钥匙的细节更加清晰。那暗沉的黑色金属剑身（柄）上蚀刻的纹路繁复得令人头晕目眩，每一个线条都仿佛蕴含着难以理解的力量。流淌在纹路中的微弱蓝光并非恒定，而是像活物般在缓缓流转、明灭。而那断裂的尖端，参差的断口处，那些凝固的暗金色能量痕迹如同拥有生命，在陈观的注视下，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陈观。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仿佛能“听”到钥匙碎片发出的无声哀鸣，感受到它所承载的恐怖破坏力和一种…巨大的、未完成的遗憾。这感觉模糊不清，却异常真实。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冰冷的黑色金属。

“陈观！小心水里！”知更带着惊恐的尖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陈观猛地回神，指尖在距离钥匙柄还有几寸的地方顿住！他立刻扭头看向水面——

只见靠近他刚才下水位置的平静水面，此刻正剧烈地翻腾起一串串密集的、拳头大小的水泡！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随着水泡的破裂弥漫开来！

哗啦！

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厚厚深蓝色粘液的扁平头颅猛地破水而出！那头颅形状怪异，像放大了无数倍的畸形蝌蚪，又像被锤扁的鱼头，两只浑浊的、没有眼睑的巨大黄色眼珠如同两盏恶毒的探照灯，死死锁定了巨石上的陈观！布满细小倒齿的巨口张开，露出里面一圈圈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锉刀般的环形利齿！更诡异的是，它的头部两侧，各有一根粗短、布满吸盘的触须在疯狂舞动！

这怪物显然是被卢克挣扎时搅动的血腥味和动静吸引过来的！

“啊——！！！”艾米发出凄厉的尖叫，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怪物！”知更脸色惨白，抱着艾米和李明拼命向远离气泡和水花的方向游去。

那深蓝色的怪物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牛蛙般的“咕呱”怪叫，扁平的身躯在水下猛地一摆，带起一股巨大的水浪，庞大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破开水流，张开那布满环形利齿的恐怖巨口，直扑巨石上的陈观！

腥风扑面！那恶臭几乎让陈观窒息！

生死一线！

陈观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他攀在巨石上的双脚猛地发力一蹬，身体不是后退，而是借着反作用力，迎着怪物扑来的方向，向侧面扑出！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摸向腰间——那里除了湿透的衣物，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之前坠崖时，他那把唯一的合金短刀早已脱手！

糟了！赤手空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了巨石上散落的一块棱角尖锐、拳头大小的黑色碎石！是巨石崩裂的碎块！

来不及多想！扑在空中的陈观，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那块冰冷粗糙的碎石！

噗通！

陈观的身体重重砸进巨石旁边的冰冷池水里！几乎是同时，那怪物布满环形利齿的巨口狠狠咬合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怪物那恐怖的咬合力，竟然在坚硬的黑色巨石表面啃下了一小块碎石！碎石飞溅！

陈观刚落水，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口鼻，但他强忍着呛水的冲动，双脚在水底猛蹬，身体如同弹簧般向上窜起！就在他头部破出水面的瞬间，那怪物一击落空，发出愤怒的“咕呱”声，巨大的扁平头颅猛地一转，浑浊的黄色巨眼再次锁定了他，布满吸盘的触须如同两条鞭子，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向陈观的头颅！

太快了！避无可避！

陈观眼中凶光一闪！不退反进！他憋着一口气，身体在水下猛地一沉，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抽向头部的触须，任由那粘腻的触须带着吸盘从自己头顶掠过！同时，他抓着尖锐碎石的左手，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握着匕首般，狠狠朝着怪物近在咫尺的、相对柔软的颈部下方捅去！

噗嗤！

碎石尖锐的棱角深深扎进了怪物覆盖着厚厚粘液的皮肤！一股墨绿色、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粘稠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咕呱——！！！”

怪物发出凄厉痛苦到变形的嘶鸣！巨大的身体在水中疯狂地扭动、翻滚，激起滔天的水浪！陈观死死抓住那块扎进怪物体内的碎石，手臂被怪物的挣扎带得剧烈晃动，整个人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甩飞！墨绿色的腥臭血液染绿了大片池水。

“陈观！”知更的惊叫声带着哭腔。

“嗬…嗬…”还在拼命往这边挣扎的卢克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动作都僵住了。

怪物的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它猛地一甩头，巨大的力量将紧抓着碎石的陈观连同那块碎石一起狠狠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