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构之躯与不灭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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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核心稳定…输出功率约为灾前的18%…但能量转化效率…提升了接近40%！”林薇的声音带着惊叹，“罗兰大师的‘星尘之壳’设计…太精妙了！舍弃了厚重的物理防御，换取了更高的能量利用率和机动性！骨架结构是某种记忆合金和能量导体的复合体…自适应性和修复潜力极强！”

王虎则更关心“手感”。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陈观新躯干上那层薄薄的、如同液态金属的能量护甲。

“嚯！够硬！”王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坚硬触感，“比铁皮厚实多了！老大，能动弹不？走两步？”

陈观尝试着控制新身体。它缓缓地、有些僵硬地从悬浮状态落下，金属脚掌（更准确地说，是带有能量缓冲结构的足部骨架）轻轻踩在池底的金属基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然后，它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又一步。动作生涩，关节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定。

“能走！哈哈！能走！”王虎像个孩子一样兴奋起来。

陈观又尝试抬起手臂，握拳，松开。动作依旧缓慢，但控制力在肉眼可见地提升。它甚至尝试着屈膝，做了一个极其缓慢的深蹲动作。

“基础运动功能恢复良好！神经传导效率在快速适应提升！”林薇飞快记录着，“逻辑核心运转稳定…但记忆数据库…似乎有大量区域处于锁定或碎片化状态…”

就在这时，艾米拉了拉王虎的衣角，指着陈观骨架右臂肩胛骨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凹痕：“虎叔…铁叔叔…这里…缺了一块…”

王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一直珍藏的、边缘扭曲的厚重装甲碎片！那块承载了陈观意识余烬的“旧壳”！

“在这呢！老大！你的‘老皮’！”王虎将那块碎片递到陈观面前。

陈观的金属头颅微微转动，灰白左眼和暗银右眼同时聚焦在那块布满灼痕的碎片上。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精神波动从它身上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对“过去”的凝视和确认。

艾米伸出小手，轻轻拿起那块沉重的碎片。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努力地将那块碎片，轻轻按向陈观新躯干右臂肩胛骨处那个形状吻合的凹痕！

当冰冷的旧甲碎片接触到新躯干骨架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精神风暴，毫无征兆地从陈观新生的核心中爆发出来！

无数被深埋、被锁定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汹涌翻腾！

【断裂的传输线缆喷射着幽蓝的电弧…】

【厚重的闸门在熔融的巨力下扭曲爆裂…】

【粘稠的黑暗浪潮中翻滚的恐怖核心…】

【艾米苍白的小脸和纯净的呼唤…】

【星核狂暴的光芒…】

【最后时刻…以身为炉…引星核之火…焚尽深渊的决绝…】

【…还有…更早…更破碎…冰冷的金属长廊…刺耳的警报…巨大的培养槽…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残缺肢体…一个冰冷的女声：“源点VII型…植入体融合率…78%…意识抗拒强烈…启动强制休眠协议…”…然后是…一片黑暗…和…无尽的战斗…】

“呃啊——！！！”

一声混合着巨大痛苦、混乱与明悟的电子咆哮从陈观新躯干的面甲下爆发出来！它那新生的骨架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暗银右眼的光芒疯狂闪烁！左眼的灰白光芒也变得极度不稳定！刚刚稳定的能量波动瞬间紊乱！

“陈观！” “老大！”林薇和王虎同时惊呼！

艾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到了，小手一松，那块厚重的旧甲碎片“哐当”一声掉落在池底金属板上。

就在碎片脱手的瞬间，陈观那混乱的精神风暴如同被掐断了源头，骤然平息了大半！它庞大的骨架身躯晃了晃，暗银右眼的光芒艰难地稳定下来，但传递出的精神波动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被触及禁忌的惊悸。

“…封…印…”沙哑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茫然？“…过…去…危险…”

“记忆枷锁！”林薇瞬间明白了，“那块碎片…是他旧躯体的核心残片…触碰到了他意识深处被强行封锁或自我保护的记忆禁区！那些记忆…可能涉及他诞生的真相…或者…更痛苦的过去…”

王虎看着陈观那剧烈波动后归于疲惫的状态，又看看地上那块静静躺着的旧甲碎片，独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弯腰捡起碎片，用粗糙的手指拂去上面的灰尘，声音低沉：

“老大…不急…那些想不起来的事…咱不想了…这块‘老皮’…是你的根儿…俺给你收着…啥时候你想看了…啥时候再看…”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收进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

陈观缓缓转动金属头颅，暗银右眼的目光在王虎放碎片的位置停留了一瞬，又落在艾米带着担忧的小脸上。那冰冷的光芒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感激？它巨大的金属手掌（骨架覆盖着能量护甲）极其缓慢地抬起，轻轻落在艾米头上，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现…在…”它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然，“…守…护…”

就在这时！

呜——！！！

一声沉闷、悠长、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诡异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厚重的岩层，在巨大的地下洞窟中轰然回荡！这声音并非巢母之喉那种充满恶意的咆哮，而更像是一种…巨大机械启动、或者某种地壳剧烈变动的沉闷呻吟！

整个洞窟随之剧烈震动起来！篝火猛地跳跃，火星四溅！岩壁上的灰尘和碎石簌簌落下！地下暗河的水面也荡起剧烈的波纹！

“地震？！”李明惊呼。

“不！”林薇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看向能量回路分析仪！屏幕上，代表环境能量背景的读数正在疯狂飙升！同时，一个刺目的、从未见过的能量源标记在地图边缘一闪而逝！“是能量波动！巨大的、非生物的能量波动！方向…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是遗迹的方向！”

“遗迹？”赵磐眼神锐利如刀，“巢母之喉不是被陈观…”

他的话还没说完——

轰隆！轰隆！轰隆！！！

头顶的岩层猛地传来一连串沉闷到极致的、如同巨锤砸击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岩石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咔嚓！咔嚓嚓——！！！

洞窟坚固的穹顶，赫然出现了数道巨大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恐怖裂痕！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松动、坠落！整个空间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洞要塌了！快躲开！”赵磐声嘶力竭地大吼！

士兵们惊恐地向角落躲避！王虎一把将艾米死死护在怀里！

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凝练、带着钢铁意志的强大能量波动猛地爆发！只见陈观那新生的骨架身躯瞬间动了！动作快如鬼魅！与刚才的僵硬生涩判若两人！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银流光，猛地冲到洞窟中央最危险的下方！

它双臂高举！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骨架手臂上，那层薄薄的液态能量护甲瞬间流动、变形、增厚！在双臂上方，构成一面巨大的、散发着强烈暗银光芒的菱形能量护盾！

轰！轰！轰！

数块磨盘大小的巨石狠狠砸落在暗银护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能量护盾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碎石和烟尘弥漫！

陈观新生的骨架身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微微弯曲，金属足部深深陷入池底的金属基板！但它稳稳地撑住了！灰白左眼的光芒如同最精密的陀螺仪，锁定着坠落轨迹；暗银右眼的光芒则如同燃烧的引擎，为护盾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老大！”王虎看着那在落石风暴中屹立不倒的钢铁身影，独眼赤红！

“走！”陈观冰冷的声音在落石的轰鸣中清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向那个被藤蔓掩盖的栈道入口，“…通…道…快！”

赵磐没有丝毫犹豫：“所有人！向栈道撤退！快！”

士兵们搀扶着伤员，在王虎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冲向那个陡峭的入口。林薇抱起重要的日志和分析仪，紧随其后。

陈观如同顶天立地的巨柱，巨大的菱形暗银护盾死死撑住不断塌落的穹顶！落石砸在护盾上，溅起刺目的能量火花！它的骨架身躯在冲击下发出细微的金属呻吟，但暗银右眼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稳定！

“老大！走啊！”王虎抱着艾米冲到栈道口，回头嘶吼。

陈观猛地抬头，暗银右眼的光芒锁定了最后一块即将坠落的、如同小山般的巨岩！它双臂的能量输出瞬间提升到极限！护盾光芒暴涨！

轰——！！！

巨岩狠狠砸在护盾上！恐怖的冲击力让陈观整个身体向下一沉！金属足部下的基板都出现了裂痕！但它硬生生扛住了这致命一击！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陈观庞大的骨架身躯猛地向后一跃！动作流畅迅猛！在它离开原地的瞬间——

轰隆隆！！！

失去支撑的穹顶彻底崩塌！无数巨石如同山洪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刚才的位置，也彻底堵死了那个干涸的能量池！

烟尘弥漫中，陈观那流线型的暗银骨架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坠落的碎石，稳稳地落在栈道入口处。暗银右眼的光芒在烟尘中稳定地亮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它缓缓转过身，冰冷的金属“眼瞳”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王虎怀中安然无恙的艾米身上。

“…安…全…”沙哑的电子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王虎看着那在烟尘中矗立、散发着强大守护意志的新生钢铁之躯，巨大的独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狠狠抹了把脸，声音洪亮：

“走！老大！带路！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