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冷的蓝与灼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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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用眼睛，眼睛在剧痛和血污的刺激下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是一种……全新的“感知”。

当他竭力凝聚起一丝残存的意识，试图去“感受”周围时，一副奇异的、模糊的“图像”直接投射在他的脑海之中。

范围不大，大约只有身周数尺。冰冷、湿滑的岩壁轮廓，凹凸不平的地面，散落的、毫无光泽的普通碎石……还有，离他不远处，几块静静躺在地上的、呈现出浑浊灰白色的矿石——正是他最后抓取的那种异常矿石。

这些灰白色的矿石，在他的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火源，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冰冷死寂的“波动”。这波动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惰性”特质。而他自己……陈默“内视”自己的身体——那感知模糊而痛苦，如同隔着一层血色的毛玻璃——他能“感觉”到，在自己身体的深处，尤其是手臂接触矿石的位置，沉淀着一团更加凝练、更加冰冷、却也更加“可控”的惰性能量核心。它像一颗冰冷的蓝色星辰，在体内缓缓旋转，不断散发着微弱的波动，与外界那些灰白矿石的波动隐隐呼应。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身体的糟糕状况。肌肉纤维多处撕裂，内脏受到震荡冲击，多处骨裂，失血……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虚弱和疲惫感，仿佛生命力被强行透支。那是残余惰化污染和强行转化带来的可怕后遗症。

【…生命体征…稳定…于…危险阈值…】

【…残余污染…压制中…】

【…能量核心…稳定…低活性…】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极其微弱，如同从极深的水底传来，带着明显的迟滞感，但那份纯粹的逻辑感，让濒临崩溃的陈默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它还在。

“嗬…嗬…”陈默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剧痛立刻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闷哼一声。

活着。

他还活着。

在吸收了那足以让元婴老祖瞬间“惰化”陨落的恐怖能量源后，在经历了非人的痛苦折磨后，他竟然……活了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劫后余生狂喜和巨大恐惧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但下一刻，比剧痛更强烈的、如同冰水浇头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空气！

稀薄的空气正在飞速耗尽！刚才那番剧痛中的挣扎和嘶吼，消耗了他体内最后一点宝贵的氧气！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铁手，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徒劳地抽动着，却吸不进多少空气，眼前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视野，再次被黑暗和闪烁的金星侵占！

“呃……”陈默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如同散了架，剧痛和虚弱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他拼命转动眼球，模糊的视线和那新生的微弱感知力，同时扫向四周。

黑暗。崩塌的乱石堵死了唯一的出口。烟尘虽然沉淀，但空气……正在消失。

刚刚从能量炼狱中挣扎出来，难道又要被活活憋死在这绝地？

不！绝不！

他的目光（感知）猛地锁定在那几块散发着微弱惰性波动的灰白矿石上！

能量……那被转化的、沉淀在体内的冰冷能量……能不能……？

一个疯狂的念头，伴随着前世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意识！

隔绝！转化！利用！

他猛地将残存的所有意志，不顾一切地压向体内那颗冰冷的蓝色“星辰”！

引导它！命令它！哪怕只是最微小的一丝！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狠狠刺入那团冰冷沉寂的能量核心！

嗡……

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波动，从陈默的身体内部，极其艰难地逸散出来。这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扫过周围的地面，扫过那几块灰白色的矿石。

奇迹发生了！

那几块原本死寂的灰白矿石，接触到这股源自陈默体内的惰性波动时，表面那浑浊的灰白色泽，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更加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带着惰性特质的“力场”，以陈默为中心，极其艰难地、如同风中残烛般，撑开了一个不足半尺直径的、无形的“泡”！

这个“泡”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破，范围小得可怜。但就在它形成的瞬间——

陈默猛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虽然依旧稀薄、带着土腥和血腥味，却明显“干净”了许多的空气，穿透了他口鼻处的泥污血痂，涌入了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肺部！

虽然依旧灼痛，但这口空气，如同甘泉，瞬间滋润了他濒临枯竭的生命！

有效！

这由体内惰性能量激发、引动外界矿石共鸣形成的微弱力场，竟然在极小范围内，暂时驱散、或者说“同化”了周围环境中弥漫的惰性污染残余，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安全区”，让他能呼吸到相对“干净”的空气！

【…能量场…微弱…不稳定…】

【…可持续时间…估算…不足…三分钟…】

【…建议…补充…外部…惰性能量源…】

冰冷的声音带着严重的迟滞，给出了警告。

三分钟！

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如同饿狼般的光芒，死死盯住了那几块救命的灰白矿石！

他必须拿到它们！立刻！马上！

活下去的欲望，压倒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伸出颤抖的、指甲翻裂、沾满泥污和血痂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濒死的野兽扑向最后的猎物，朝着最近的一块灰白矿石，狠狠地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