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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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寒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咆哮着，毫不留情地撕扯着便利店门口的灯笼。那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猎猎的响声，仿佛是一面被冻僵的红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蜷缩在便利店的屋檐下，身体微微颤抖着。我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叶瑶的对话框停留在七个小时前的“晚安”，而我清晨发的“早安”却孤零零地顶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就像一枚被冻在屏幕上的红草莓，鲜艳而刺眼。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傻站着干嘛！”我猛地抬起头，看到温意推开便利店的门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那浓郁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温意手中的鱼丸汤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嗖”地一下溅到了我的白球鞋上。与此同时，她毛线帽上的碎雪也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进了我的衣领里，凉飕飕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无奈地看着温意。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杰作”，而是一脸认真地对我说：“瑶瑶不是故意删你的。”

她把烫嘴的鱼丸塞给我，竹签在汤里转出圈涟漪：“她昨晚被‘启明杯’特训营扣下了。”温意哈着白气，指尖蹭着羽绒服上的物理公式贴纸，“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突然加训，说是要封闭攻克量子纠缠的实验漏洞，带队老师收走了所有手机。”

我盯着她袖口沾的银粉——上周叶瑶还在教室后排画双缝干涉实验图，说要是拿了省一就能去北京看国家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温意突然拽住我往公交站跑，末班车的车灯在雪幕里劈开条光路：“特训营在桃溪公园附近，她肯定偷跑出来了！”

公交车颠簸着驶过结冰的河面，温意在摇晃中翻出手机相册。照片里的叶瑶穿着蓝白校服，趴在摆满云室装置的桌子前，鼻尖沾着粉笔灰，身后黑板写满洛伦兹变换的推导，角落里用红笔圈着行字：“今日目标：验证不确定性原理”。

“这是她昨天凌晨一点发我的。”温意放大照片，指着她手腕上荧光绿的腕带，“特训营发的计时手环，结果她为了算粒子对撞数据把闹钟拆了，教练发现后以为你是校外干扰人员……”

车灯扫过对岸长椅时，我看见个穿蓝校服的身影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迈克尔逊干涉仪，商场霓虹灯把那些线条染成流动的光谱。叶瑶听见脚步声猛地回头，头发上的冰晶簌簌往下掉，手里的树枝还停在光路图的折射角上。

“你们怎么来了！”她话音未落，河堤下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束，几个穿藏青校服的人举着喇叭喊她的考号。叶瑶慌忙把树枝塞进雪堆，从羽绒服里掏出个摔坏的力学传感器：“昨晚调试时摔了……”她指尖划过外壳上的裂痕，“教练说数据全丢了，可里面存着我们去年测的单摆周期数据……”

我摸到口袋里那枚攒了一个月零花钱买的游标卡尺，金属尺身还留着体温。当第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时，叶瑶突然把传感器塞进我怀里：“江临，你说物理定律会在宇宙尽头失效吗？”她睫毛上的冰晶在火光里闪成细碎的蓝，身后的藏青校服们正踩着积雪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