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借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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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陷入长久的沉默。阴离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所以......\"阴离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就是严龙？\"

严龙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这两百年间，我走遍这个世界，却始终没办法心怀愧疚，于是我创立暗星，一直在寻找重新打开混元仪的方法——不是为了带走神兽，而是...\"

\"救出陈虎。\"阴离恍然大悟。

严龙点头：\"但我发现，要重启混元仪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八件伏魔器，二是...\"他直视阴离，\"一个上界之人，同样经历试炼的人。混元仪只有上界之人才能打开，而我在这个世界太久，沾染这方世界的气息太多，根本没法打开混元仪，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严龙的话音在塔内回荡，烛火剧烈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阴离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发白：\"所以这两百年来，你一直在等我这样的'上界之人'？\"

\"不错。\"严龙的黑袍无风自动，\"我监视着每一个从紫虚观走出的试炼者。但大多数人连三座伏魔塔都闯不过，更别说集齐八件伏魔器。\"他缓步走下王座，\"直到你的出现。\"

阴离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严龙突然抬手，塔内空间扭曲变幻，浮现出无数画面——那是阴离一路走来的所有经历：在教头镇与王进并肩作战，在景阳冈与白虎对峙，在普陀山净化金毛犼...

\"因为我了解你。\"严龙的声音低沉，\"你与那些冷血的上界修士不同。你会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馒头摊主而得罪权贵，会为了萍水相逢的女鬼甘冒奇险...\"

阴离的剑尖微微颤抖：\"少来这套！你控制暗星四处作恶，将龙隐前辈炼成器灵，这些又算什么？\"

严龙的面容突然扭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必要之恶。为了救出陈虎，我不惜一切代价！\"他猛地挥手，塔内景象再变——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被困在青铜圆盘中，面容痛苦地扭曲着。

\"看啊！陈虎还活着！就在混元仪里！\"严龙的声音近乎嘶吼，\"两百年了...他一直在等我救他出去！\"

阴离瞳孔微缩。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高能反应】

【物品：混元仪（破损）】

【状态：空间紊乱】

【危险等级：致命】

\"你疯了！\"阴离厉声道，\"强行打开破损的混元仪，会导致这个世界崩溃！\"

严龙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那又如何？这方世界本就是牢笼！天罡地煞被囚禁于此，这个世界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个低级的试炼之地！陈虎说得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根本无药可救！\"他猛地逼近阴离，\"帮我打开混元仪，我放你离开。否则...\"

塔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伏魔塔都在震动。

\"南宫赤！\"阴离心头一紧。

严龙冷笑：\"你的同伴正在被七使围攻。没有你的帮助，他们撑不了多久。\"他抬手召出一团光影，显示出塔外的战况——南宫赤的炽角麟已经伤痕累累，聂小倩的灵体近乎透明，没面目更是被打回原形。

\"卑鄙！\"阴离目眦欲裂。

就在此时，胸前的雪魂之玉突然蓝光大盛。沐心凰冰冷的声音在阴离脑海中响起：

\"他在说谎。\"

阴离心中一震：\"什么？\"

\"混元仪里根本没有活人。\"沐心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那只是陈虎的残魂执念。强行打开只会释放出被污染的混沌能量。\"

严龙似乎察觉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在和谁说话？\"

阴离握紧长剑，突然笑了：\"我在和真相对话。\"他剑锋直指严龙，\"沐心凰，该你出手了。\"

刹那间，雪魂之玉爆发出刺目蓝光。阴离的意识被温柔地推开，沐心凰接管了他的身体。

'阴离'——此刻已是沐心凰——轻轻抬手，整个塔内的时空仿佛凝固。严龙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声音都被冻结在喉咙里。

\"两百年了，你还没明白吗？\"沐心凰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陈虎早就死了。留在混元仪里的，只是他最后的执念。\"

他手指轻点，严龙面前的光影破碎重组，显示出真相——混元仪内根本没有活人，只有一团扭曲的黑雾在嘶吼。

\"不...不可能！\"严龙终于挣脱束缚，面容扭曲，\"你骗我！\"

沐心凰不再多言，伸手一摊。整个龙之伏魔塔开始震颤，塔顶的宝珠绽放出耀眼光芒。一块龙形令牌从宝珠中飞出，落入他手中。

【获得：龙之伏魔器】

【当前收集进度：8\/8】

\"现在，该结束这一切了。\"沐心凰将八件伏魔器排列成阵，悬浮在空中。伏魔器之间产生共鸣，形成一个完整的法阵。

严龙疯狂地扑上来：\"把混元仪还给我！\"

沐心凰只是轻轻挥手，严龙就像破布娃娃般被击飞，重重撞在塔壁上。他挣扎着爬起，却见沐心凰已经启动了法阵。

\"以八器为钥，开启归途。\"沐心凰的声音回荡在塔内，\"但不是为了你的执念，而是送这些被困的灵魂往生。\"

八件伏魔器同时亮起，光芒穿透塔顶，直冲云霄。天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盘虚影——正是混元仪。

塔外的战斗戛然而止。七使惊恐地看着天空，南宫赤等人也呆立原地。

混元仪的虚影缓缓旋转，无数光点从中飘散，如同夏夜的萤火。每个光点都是一缕被囚禁的魂魄，此刻终于获得解脱。

严龙跪倒在地，泪流满面：\"陈虎...师弟...\"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虚影从混元仪中浮现，对他露出释然的微笑，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不...不要走...\"严龙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只能看着它们从指间溜走。

沐心凰收起法阵，将阴离的意识换回。阴离重新掌控身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结束了。\"阴离看着瘫坐在地的严龙，\"你的执念困住了陈虎两百年，现在他终于自由了。\"

严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百岁，黑发转白，面容枯槁。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碎片——那是混元仪的残片。

\"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塔门被猛地撞开。南宫赤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阴兄！七使已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