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鸽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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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边眼镜后，是一双冷静到近乎空洞的眼睛。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声断喝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x博士？”陆霄凛的声音冰冷如铁。

白大褂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陆霄凛三人，最后落在陆霄凛枪口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你们，还是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毫无波澜，像是机器合成的，“比预计的，慢了十七分钟。”

他一边说着，那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却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向操作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移去。

“砰！”

陆霄凛的枪响了。

子弹精准无比地擦着x博士的手腕飞过，狠狠钉在他手边的合金操作台上，溅起一溜火星。

巨大的冲击和灼热的气流让x博士的手猛地一缩，动作被打断。

“下一枪，打穿你的手。”陆霄凛的声音如同寒冰，“陈卫东（cw）在哪？”

x博士低头看了一眼被子弹擦过、微微灼伤的袖口，又抬眼看向陆霄凛，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精密仪器遇到了无法解析的干扰。

“陈卫东？”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他？一个……效率低下的运输工具罢了。在你们闯入下层样本库的时候，他试图启动备用自毁程序……被程序预设的安保系统……处理掉了。”

他的目光投向实验室侧面一扇紧闭的合金门，那门上印着“样本库（一级）”的字样。

“处理？”陆霄凛眼神一厉。

“违反核心指令的冗余个体，清除是最优解。”x博士的语气毫无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实验步骤，“就像……你们清除掉的那些‘工蚁’。”

“你找死！”铁头怒火中烧，枪口猛地抬起。

“别冲动！”陆霄凛低喝，眼神死死锁定x博士，“你的核心指令是什么？‘归巢鸟’计划的最终目的？”

x博士似乎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点兴趣，他那空洞的眼神在陆霄凛脸上停留了几秒。

“目的？”他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在他身上显得异常诡异，“优化人类种群结构，建立更高效、更可控的社会神经网络。‘归巢鸟’是完美的初级节点，‘活体电台’是传播媒介……”

他指向那些搏动的培养槽：“而它们，是更稳定的生物处理器和信号放大器。最终，所有个体都将融入统一的频率……达到……终极的秩序与效率。”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冰冷的憧憬。

“疯子！”老赵忍不住骂道。

“疯子？”x博士似乎对这个评价感到困惑，“不。这是进化。是……必然的方向。你们只是无法理解的……原始噪音。”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操作台下的红色按钮，那只手又极其隐蔽地动了一下。

“拿下他！”陆霄凛不再废话。

老赵和铁头如同猛虎般扑上。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触及x博士的瞬间。

“嗤——”

一阵浓密的、带着刺鼻甜腥味的白色烟雾，猛地从实验室四周的通风口和地板缝隙中喷涌而出！

“毒气！闭气！”陆霄凛厉声警告，同时屏住呼吸，手中的微冲朝着x博士的方向一个精准的短点射。

但x博士的动作更快！在毒烟喷出的瞬间，他猛地矮身，不是躲避子弹，而是狠狠一脚踹在操作台下方！

“轰隆——！！！”

一声远比仓库爆炸更沉闷、更令人心悸的巨响从实验室深处、样本库的方向传来！整个地下空间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灰尘簌簌落下。

样本库自毁了！

紧接着，实验室的警报灯疯狂旋转起来，刺耳的蜂鸣声响起，合金墙壁上几块面板自动弹开，露出里面闪烁着红光的管线和阀门！

“样本库……自毁程序……启动……核心培养区……净化程序……启动……”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警报声中响起。

“他在销毁核心证据！阻止他！”陆霄凛强忍着毒烟带来的眩晕感，朝着x博士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冲去。

x博士对身后的追兵置若罔闻，他迅速跑到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一串串代码如同瀑布般刷下。

“滋啦……砰！”

陆霄凛一枪打碎了控制台的主屏幕，火花四溅。

x博士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表情——一种被打断实验进程的、纯粹的恼怒。

“你们……真是……太吵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情绪波动。

浓烟中，他猛地掀开白大褂，露出腰间一排闪烁着红光的、如同微型氧气瓶般的金属罐！

“阻止他！”陆霄凛目眦欲裂，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高浓缩的生物活性制剂！一旦引爆或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砰！砰！砰！”

枪声在浓烟和警报中爆响。

陆霄凛、老赵、铁头的子弹几乎同时射出，封锁了x博士所有可能的动作路径。

x博士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腹部爆开几团血花。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巨大的离心机上，金丝眼镜滑落，露出那双依旧空洞、却带着一丝疯狂笑意的眼睛。

“噪音……终将……湮灭……频率……永存……”

他染血的手指，带着最后的力量，狠狠按下了腰间一个金属罐顶端的按钮。

“滴滴滴——”

急促的自毁倒计时声响起！

“撤！！！”陆霄凛的吼声撕心裂肺。

“轰——！！！！”

比样本库自毁更恐怖、更炽烈的爆炸，以x博士为中心，轰然爆发！

橘红色的火焰如同地狱之口，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烈焰、破碎的玻璃、扭曲的金属和致命的生物活性物质，狂暴地席卷了整个核心实验室！

炽热的气浪将陆霄凛三人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

眼前一片赤红与黑暗交织。

刺耳的警报声、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所有声音仿佛都离得很远。

陆霄凛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浓烟和烈焰，只看到那个巨大的离心机被炸得扭曲变形，x博士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燃烧的、人形的焦黑轮廓，以及地上那副碎裂的金丝眼镜镜片，在火光中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白鸽”实验室的核心……连同它那疯狂的缔造者，在烈焰中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