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田文镜铁腕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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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周珂有恃无恐。\"李晨浩冷笑。这分明是给亏空官员喘息时间，等风头过了便可销毁证据。

他正要离开，突然发现账本边角有茶渍晕染的痕迹。对着光细看，某些数字旁画着极小的茶叶标记——雨前龙井、大红袍、铁观音...

\"东翁！\"李晨浩连夜赶回巡抚衙门，\"学生解开了密码！\"他蘸水在桌上画出三种茶叶，\"雨前龙井代表李绂，大红袍是漕运总督，铁观音指...\"

话音未落，窗外箭如飞蝗。田文镜一把掀翻桌子挡箭，大吼：\"从后门走！\"

李晨浩抱着账本在巷战中左突右冲。一支弩箭穿透他的右肩，第二支钉入大腿，第三支擦着颈动脉飞过。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纵身跳入漆黑的汴河。

冰冷河水灌入鼻腔时，他恍惚看见岸上有人举着火把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是周珂的心腹师爷。

水下有双手拽住他衣领。李晨浩拼命护住怀中账本，直到被拖上渔船才看清救他的人——竟是衙门里那个总打瞌睡的老仵作！

\"田大人说...\"老仵作掰开他紧攥的手指，\"...整个开封府...只有老朽的水性...能躲过周家的...水鬼...\"

三日后，田文镜亲率标营包围布政司衙门时，周珂正在焚毁最后一批证据。

\"田文镜！\"他站在火盆前狞笑，\"你可知李绂是清流领袖？动我就是动整个文官体系！\"

田文镜亮出那本浸水后晾干的\"福寿账\"：\"周大人可认得这个？\"

周珂面如死灰，突然夺过亲兵的刀。田文镜以为他要拼命，却见他狂笑着将刀尖捅入自己口腔。\"天下衙门...一般黑...\"含混的声音伴着鲜血喷出，这位二品大员竟当场咬舌自尽。

消息传到京城，都察院炸了锅。以李绂为首的清流官员联名上疏，弹劾田文镜\"酷刑虐官、苛政害民\"。雍正留中不发，却密调湖广兵马移驻河南边界。

重伤初愈的李晨浩就是在此时秘密进京的。乾清宫暖阁里，他当着军机大臣的面，将茶叶末撒在账本复印件上。

\"请看，\"他指着浮现的暗记，\"'雨前龙井'标记的亏空银两，最终都流向李绂的族弟所开钱庄。\"又翻开另一页，\"而'大红袍'标记的漕粮亏空，与去年江苏巡抚暴毙案...\"

\"够了！\"雍正突然摔碎茶盏。瓷片飞溅中，李晨浩看见皇帝眼中骇人的精光：\"田文镜奏请设'抵亏仓'，朕准了。\"

三个月后，当开封士绅集体罢市抗议时，田文镜打开新设的粮仓平粜。饥民们领到的米袋上，都印着\"此乃尔等被贪之粮\"八个朱红大字。

李晨浩站在谯楼上，望着领粮队伍中那个曾被迫做假账的盲眼老书吏。老人颤巍巍摸到米袋上的刻字，突然跪地嚎啕大哭。

\"东翁，\"李晨浩轻声道，\"我们或许救不了这个腐烂的世道...\"他看向衙门方向——那里新换的青石板，缝隙里还渗着洗不净的血色，\"但至少今夜，能多几个百姓不饿死。\"

田文镜没有答话。这个被称作\"活阎王\"的男人，正望着紫禁城方向，反复摩挲着雍正最新朱批中的那句话：\"朕要的不是青天，是刮骨疗毒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