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龙鳞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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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部的船队，如同凯旋的巨龙，溯冰破浪而归！

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卸下的不再是沉重的盐包，而是堆积如山的、散发着新棉清香的松江皮棉！更有一车车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条形铁胚，在火把映照下流动着暗沉的光晕。

“快！动作再快些！” 杜衡裹着厚厚的貂裘，站在码头高处，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微微发颤，手中的金算盘却拨得飞快，“皮棉直送被服坊！昼夜不停！我要五日内，所有金鳞卫将士，人手一件新棉衣！铁胚运往城西‘龙鳞坊’！告诉王铁头，炉火不许停！鳞纹陌刀，日夜赶工！”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后勤体系如同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被服坊内，女工们飞针走线，厚实保暖的新棉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城西新落成的“龙鳞坊”更是炉火熊熊，昼夜不息！铁匠们在灼热的气浪中赤膊挥汗，每一次锤落，都火星四溅！那特制的模具内，正在成型的刀身，隐约可见细密层叠、如同龙鳞般的暗纹——这便是以熔铸“龙鳞券”所得黄金为引、掺入精钢，千锤百炼而成的“鳞纹陌刀”胚体！

与此同时，朱雀部掌管的“天工院”内，同样一片繁忙。红绡亲临督造，匠人们正将处理过的皮棉与柔韧的葛麻、桑蚕丝混纺，织成厚实紧密的棉布。更关键的是，在棉布夹层之中，由巧匠以特制的小型冲压模具，将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菱形小铁片，精准而密集地铆嵌其中！最终制成的内甲，看似柔软如常，触手却带着金属的硬度和凉意——这便是兼具保暖与不俗防护力的“寒衣软胄”！

短短十日，在杜衡近乎疯狂的统筹调度和朱雀、玄武两部工匠的全力赶工下，金鳞卫这支饱受严寒摧折的雄师，迎来了脱胎换骨般的装备革新！

雪原之上，焕然一新！

新兵水生拄着拐杖，看着校场上焕然一新的同袍，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激动。

只见金鳞卫将士们，内衬保暖厚实的“寒衣软胄”，外罩新发的、填充了松江皮棉的靛蓝色棉衣，再披上制式的玄色披风，整个人如同包裹在温暖的堡垒之中，任凭寒风呼啸，岿然不动！往日因寒冷而僵硬的动作变得舒展有力，呵出的白气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大部分士卒依旧配备制式横刀，但其中最为高大雄壮、被秦狰亲自挑选出的三百名重甲锐士，则换上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杀器——鳞纹陌刀！

那刀！刀身足有五尺余长，一掌多宽，厚背直刃，形似巨大的门板！通体呈现一种沉黯的、仿佛吸敛了所有光线的青黑色。刀身之上，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布满了层层叠叠、细密如鱼鳞又如龙甲般的锻造纹理！这些纹理并非装饰，而是千锤百炼、折叠锻打后自然形成的、能极大提升刀身韧性和破甲能力的结构！刀刃处寒芒流转，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冰冷质感。仅仅是静静地竖立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煞气！

“举刀！” 秦狰的独臂高高扬起，声如洪钟。

“喝——！” 三百陌刀手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只见他们双手紧握裹着防滑麻绳的刀柄，动作整齐划一，将那沉重无比的鳞纹陌刀奋力举起！阳光下，三百柄巨刃斜指苍穹，刀身上细密的鳞纹反射着幽冷的寒光，汇聚成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森林！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斩断山岳的锋锐之气，冲天而起！

水生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丢掉拐杖，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好！好刀！这才是我金鳞卫的威风！”

秦狰看着眼前这支装备一新、士气如虹的重甲陌刀队，独眼中燃烧着复仇与渴望的火焰。他猛地一挥独臂：“披甲！上马！目标——北邙山雪原！练‘雪夜奔袭’！让这新棉衣、新陌刀，尝尝突厥杂种的血，是冷是热！”

北邙山麓，风雪更急。天地间一片混沌，能见度不足二十步。厚厚的积雪没过了马膝，寻常军队在这种天气下，寸步难行。

然而，一支人马皆玄的队伍，却如同雪原上的幽灵，在狂风暴雪中沉默而迅疾地穿行！正是秦狰亲自率领的三百金鳞重甲陌刀手！

得益于“寒衣软胄”和新棉衣的双重保暖，将士们虽口鼻呼出的热气瞬间凝霜，但身体核心却保持着惊人的热量和灵活性。内衬的软胄抵消了甲叶的冰冷，外罩的棉衣隔绝了刺骨的寒风。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脚下！所有马蹄都包裹了特制的、内嵌粗糙麻绳和毛毡的“雪地蹄套”，大大增加了在松软积雪上的抓地力，使得这支重装部队在雪原上的机动性远超寻常骑兵！

“停！” 行进在最前方的秦狰猛地勒住“乌骓”。乌骓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四蹄稳稳钉在雪中。秦狰仅存的右臂举起，做了一个警戒的手势。整个队伍瞬间由动转静，如同三百尊覆盖着积雪的黑色铁像，融入风雪之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战马偶尔的响鼻。

秦狰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雪地上，凝神倾听。风雪呼啸声中，一种极其微弱、却富有节奏的震动，透过厚厚的冻土和积雪，传入他敏锐的耳中！那是…大队骑兵奔驰的震动！

“红绡姑娘的情报…果然精准！” 秦狰独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突厥的崽子们…送上门来了！”

他猛地起身，压低声音，杀气凛然：“前方三里，洼地边缘！约千骑！是阿史那莫贺的游骑！这群杂种，定是趁着大雪，想绕过邙山哨卡，南下劫掠！”

“陌刀营！听令！”

三百双眼睛瞬间聚焦在秦狰身上，如同黑暗中亮起的星辰，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弃马！列阵！”

“哗啦——！” 一阵甲叶摩擦的声响，三百重甲锐士动作迅捷而无声地翻身下马，将战马缰绳迅速拴在背风处的树干上。他们迅速在秦狰身后，依托一处天然形成的缓坡雪脊，列成三排紧密的横阵！前排蹲踞，中排半躬，后排直立！沉重的鳞纹陌刀被他们双手紧握，长长的刀柄尾端深深插入身后积雪，斜指前方风雪弥漫的虚空！刀身紧贴前排队友的后背甲叶，形成一道前后交错、密不透风的钢铁刀墙！整个阵型，如同蛰伏在雪中的狰狞巨兽，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风雪依旧肆虐，很快在他们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刀锋上偶尔闪过的一丝寒芒，预示着这里潜藏着何等恐怖的杀机。

震动越来越近！地面的积雪开始微微跳跃。

风雪中，影影绰绰出现了大片的黑影！沉闷的马蹄声如同滚雷，穿透了风雪的呜咽！千余突厥轻骑，如同雪原上奔腾的狼群，出现在视野中！他们身着皮袍，头戴翻毛皮帽，脸上涂抹着防冻的油脂，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贪婪和凶残。为首一员突厥将领，身材魁梧，手持弯刀，正是阿史那莫贺！他正大声呼喝着，催促部下加快速度，显然想趁风雪奇袭洛阳外围的村镇。

突厥骑兵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陌刀阵前方的洼地！马蹄践踏着积雪，溅起大片雪雾！突厥人狂妄的呼喝声甚至压过了风声！

就在突厥前锋距离陌刀阵第一排锋刃不足百步，阿史那莫贺甚至能看清对面雪堆轮廓的瞬间！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撕裂了风雪！秦狰如同暴起的怒狮，猛地从雪堆中跃起！覆盖在他身上的厚重积雪轰然炸开！

“金鳞卫——杀！！！”

随着他炸雷般的怒吼，三百名如同雪人般的陌刀手同时暴起！积雪四溅！他们齐声发出震碎苍穹的咆哮：“杀——！！！”

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了千万遍！

第一排蹲踞的陌刀手，双臂肌肉坟起如虬龙！借助腰腿蹬地的巨大力量和下坡的冲势，将手中沉重的鳞纹陌刀由下至上，猛地撩起！刀锋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目标——冲在最前方的突厥战马胸腹！

第二排半躬的陌刀手，陌刀平端，如同蓄满力量的攻城槌，借着前排撩刀后露出的空隙和自身前冲的惯性，狠狠向前突刺！刀锋直指马上骑士的腰胯！

第三排直立的陌刀手，陌刀高举过顶，如同开山巨斧，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雷霆万钧的气势，朝着突厥骑兵中后部，狠狠劈斩而下！

三排陌刀，上撩！中刺！下劈！动作衔接完美无瑕，覆盖了突厥骑兵从马腹到人头的所有高度！如同一台精密而残酷的绞肉机，轰然启动！

冲在最前面的阿史那莫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看似无害的雪堆中，猛然站起一排排钢铁魔神！紧接着，便是无数道撕裂视线的恐怖寒芒！

“噗嗤！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金属断裂、骨骼粉碎、血肉撕裂的恐怖声响，瞬间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第一排上撩的陌刀，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破开了突厥战马相对脆弱的胸腹！战马惨烈的悲鸣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躯被恐怖的力道硬生生挑飞、开膛破肚！滚烫的内脏和鲜血如同瀑布般泼洒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蒸腾起大片的血雾！马背上的骑士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还未落地，便被第二排突刺而来的陌刀贯穿！锋锐的刀尖穿透皮袍和血肉，带着一蓬血雨从背后透出！

更有甚者！第三排那力劈华山的恐怖斩击落下！一柄鳞纹陌刀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劈中一名突厥百夫长高举格挡的弯刀！

“铛——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