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醉道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8章 昭德之盟,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红尘醉道人,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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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称!”林天生一字一顿,清晰无比,“黎阳之捷,非夏王神勇,实乃我寒衣阁朱雀部暗中传递城防图、买通守将、纵火内应!甚至称我林天生早已与夏王暗通款曲,欲联手瓜分河南!此等流言,用心何其毒也!”他目光灼灼,带着被污蔑的愤慨,“若我寒衣阁当时真在黎阳附近现身,岂非坐实此等谣言?届时,夏王浴血奋战所得之功勋,将蒙上‘受人助力’之尘!李密更有借口污蔑夏王与我勾结,甚至以此为名,联合王世充,调转枪头,共击河北!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局,寒衣阁焉敢不慎?焉能不避嫌以全夏王清名?!”
这一番剖析,如重锤击鼓!帐中诸将悚然动容。流言!致命的流言!他们只沉浸在夺取黎阳仓的狂喜中,却未曾细想这背后可能隐藏的毒箭!若真如林天生所言,寒衣阁当时出现在黎阳附近,那他们拼死夺下的功劳,就成了笑话!更可能引来李密和王世充的疯狂反扑!
窦建德脸色变幻不定,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虎皮扶手。刘斌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林天生的逻辑严丝合缝,竟一时找不到破绽。这流言…太毒了!也太巧妙了!它利用了人性中对功劳独占的渴望和对“被利用”的天然反感。
林天生捕捉到窦建德眼中的动摇,趁热打铁,语气转为沉痛而激昂:“夏王!诸位将军!我主杨昭殿下,乃先帝嫡脉,奉萧皇后血诏,承大隋正统!其志在廓清环宇,诛除国贼,再造太平!王世充,弑君篡逆,囚禁储君,祸乱东都,其罪罄竹难书!此獠不除,天下不宁,黎民难安!此獠,乃我主与夏王共讨之逆贼!非为一家一姓之私仇,实为天下苍生之大义!”
他猛地指向帐外洛阳的方向,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如今,逆郑王世充,三面受敌,粮道断绝,军心溃散,已成瓮中之鳖!此乃天赐良机,诛此国贼,正在此时!然则,李密,反复小人,与王世充暗通款曲,其心叵测!若让其缓过气来,或与王世充苟合,或趁夏王与我鏖战洛阳之际,再袭黎阳,则大好局面,必将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恳切而坚定地望向窦建德:“故,天生此来,非为驱策,实为恳请!恳请夏王,念及天下大义,黎民倒悬之苦!念及王世充此獠滔天之罪!与我主太子殿下,缔结‘昭德之盟’!昭,彰我主正统之光;德,显夏王仁义之号!共讨逆郑,匡扶社稷!我寒衣阁,愿倾尽全力,为先锋!三十万石粮,仅为资军之始!破洛阳,诛王世充后,城中所获,夏王可取三成!更可表奏天子,册封夏王为河北道大行台尚书令,永镇河北,世袭罔替!”
“昭德之盟”四字一出,窦建德眼中精光大盛!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昭”,杨昭的昭,代表大隋法统;“德”,他窦建德的德,代表他的仁义之名!这是将他的地位,与杨昭代表的“正统”并列!更许诺了实打实的好处:洛阳战利品三成!永镇河北的合法册封!这几乎满足了他现阶段所有的政治诉求!
帐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炭火噼啪的声响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夏军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的敌意已被巨大的利益和那“昭德”之名带来的荣耀感所冲淡。刘斌脸色阴晴不定,还想说什么。
窦建德猛地一拍扶手,霍然站起!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他目光如电,直视林天生:“好一个‘昭德之盟’!好一个永镇河北!林阁主,你今日之言,可能代表太子杨昭?此诺,可作得真?”
“金口玉言,天地可鉴!”林天生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卷明黄帛书,双手奉上,“此乃我主太子殿下亲笔所书盟约草案,加盖监国玺印!请夏王过目!天生在此,亦可代主立誓:若违此盟,天人共戮,寒衣阁上下,死无葬身之地!”誓言铿锵,掷地有声!
窦建德大步上前,一把抓过帛书,展开细看。帛书之上,条款清晰:双方共讨逆郑王世充;寒衣阁为前锋;战利品夏军三成;破洛阳后,表奏窦建德为河北道大行台尚书令,假黄钺,永镇河北…末尾,赫然是杨昭的签名和一方鲜红的“大隋监国太子之玺”印!
看着那代表着无上权威的玺印,感受着帛书的分量,再回想林天生剖析的流言杀机、天下大义和那诱人的承诺…窦建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被打消了。他猛地将帛书高举过头,环视帐中诸将,声震屋瓦:
“好!太子殿下既有此诚意,我窦建德岂是畏首畏尾之人!这‘昭德之盟’——老子签了!传令下去,杀牲!取酒!本王要与林特使歃血为盟,共诛国贼王世充!”
沉重的牛角号声穿透风雪,在夏军大营上空呜咽回荡。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冻得坚硬的土地。中央架起巨大的篝火,火焰在寒风中猎猎狂舞,驱散严寒,映照着周围一张张肃穆或亢奋的脸庞。
一张铺着红布的香案置于篝火前。案上,供奉着象征天地神灵的简陋牌位。一坛烈酒,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只被捆缚、发出低沉哞叫的雄壮公牛,便是全部祭品。河北夏军,自有其粗犷朴素的盟誓之风。
窦建德与林天生并肩立于香案前。窦建德一身戎装,外罩玄色大氅,魁梧如铁塔。林天生依旧素色锦袍,身形挺拔如青松。两人身后,沈墨、刘斌、以及夏军数员核心将领肃立。
一名赤膊的魁梧力士上前,按住牛头。另一名执刀手高举雪亮的匕首。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窦建德声如洪钟,率先开口,目光扫过全场,“今有大隋太子殿下特使林天生,代主立盟!我,夏王窦建德,感念太子仁德,深恨逆郑王世充弑君篡国、祸乱苍生之罪!愿与太子殿下结‘昭德之盟’,同心戮力,共讨国贼!破洛阳,诛王世充!若有违此誓,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话音落,执刀手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滚烫的牛血如泉涌出,精准地喷溅入下方硕大的酒坛之中!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与酒香奇异地混合。
林天生上前一步,声音清越而坚定,穿透寒风:“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林天生,代大隋监国太子杨昭殿下立誓:与夏王窦建德,义结同盟,昭彰天理,德被苍生!共讨逆贼,生死相托!若违此盟,背信弃义,甘受雷霆之殛,永堕无间地狱!”
他伸出手。窦建德亦伸出手。两人同时握住那柄染血的匕首锋刃,用力一划!鲜血顿时从掌心涌出,滴入那盛满血酒的巨大酒坛之中!血珠入酒,激起细小的涟漪,迅速融为一体。
“取酒来!”窦建德大喝。
两名力士抬着沉重的酒坛上前。窦建德率先拿起一个粗陶大碗,舀起满满一碗殷红刺目的血酒。林天生亦取碗舀满。
“饮此血酒,盟誓天地!”窦建德声震四野,仰头将碗中血酒一饮而尽!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他的虬髯滴落,更添几分豪烈狰狞。
林天生同样毫不犹豫,举碗痛饮。浓烈的酒气、刺鼻的血腥直冲喉头,胃中一阵翻腾,但他面色不变,饮尽最后一滴!将空碗重重摔碎在地!瓷片四溅!
“饮胜!盟成!”窦建德亦摔碎酒碗,放声大笑,伸出染血的大手。
“盟成!共诛国贼!”林天生亦伸出手,两只染血的手,一只粗粝如岩石,一只修长而有力,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在无数夏军将士的注视下,紧紧握在了一起!
“盟成!共诛国贼!!”帐前所有将领、士卒,无论夏军还是寒衣护卫,皆被这原始而庄严的仪式所感染,齐声怒吼,声浪排开风雪,直冲云霄!
风雪依旧,黎阳仓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但这一夜,河北与河南的命运,因这一碗血酒,一只紧握的手,被强行扭结在了一起。名为“昭德”的巨轮,承载着不同的野心与算计,碾碎了风雪,向着洛阳的方向,轰然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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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窦夏结盟的血酒入喉、誓言震天的同一时刻。
洛阳,紫微宫,原隋帝杨广的寝殿,如今王世充的“郑王”行宫。
烛火摇曳,映照着殿内一片愁云惨雾。王世充裹着厚重的裘袍,却依旧感觉刺骨的寒冷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独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摊在御案上的几份染血的军报。
一份来自城头守将:“…瓦岗军攻势虽减,然小股精锐攀城偷袭愈频…士卒疲敝,怨声载道…西门粮仓遭细作纵火,焚粮千石…”
一份来自心腹密探:“…邙山寒衣军调动频繁,疑有大规模出山迹象…其营中灯火彻夜不息…”
最刺目的,是来自东北方向,刚刚由浑身浴血的败兵拼死送回的噩耗:“…夏…夏军大营…升起‘隋’字旗!与‘夏’字旗并列…火光冲天…杀牲盟誓之声…声震数里…疑…疑与寒衣逆贼结盟…!”
“隋…字旗?”王世充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猛地抓起那份军报,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独眼死死盯着那“隋”字,仿佛要将纸烧穿!
“窦建德…竖子!安敢如此!安敢如此!!”一声凄厉、绝望、夹杂着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咆哮,猛地从王世充喉咙里迸发出来!他像一头被彻底逼入绝境的受伤野兽,猛地将御案上所有的奏章、笔墨、杯盏,一股脑地狠狠扫落在地!
哗啦——!乒乒乓乓!
破碎的瓷片和飞溅的墨汁,如同他此刻崩裂的野心和摇摇欲坠的王朝。
“噗——!”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从王世充口中狂喷而出,星星点点,染红了身前狼藉的地面,也染红了他手中那份宣告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染血军报。那刺目的“隋”字,在血色的浸染下,如同索命的符咒。
他身体晃了晃,独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一片死灰般的绝望。高大的身躯向后踉跄一步,颓然瘫倒在冰冷的、象征着无上权力却再也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温暖的蟠龙金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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