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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嘴里都淡出个锤子了!打仗没力气啊!”
抱怨声、咒骂声瞬间淹没了伙房!断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遍整个军营!
“盐呢?!我们的盐呢?!” 一个脾气暴躁的什长冲进管理后勤的小吏房间,揪住对方的衣领咆哮。
小吏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真…真没了!城里的盐铺…三天前就被王将军派人封了库,说是战时军管!可…可今天连军库都没了!听…听管库的老李偷偷说,是…是城里的几个大盐商,昨夜突然…突然举家跑了!把…把最后一点存货也卷走了!还…还到处说,官府的盐…有毒!”
“跑了?!盐商跑了?!” 什长如遭雷击!他猛地想起昨日在街上听到的窃窃私语,说什么“官盐掺了毒药,吃了烂肠子”,当时只当是谣言,如今…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攫住了他!
“王伏宝!你个王八蛋!克扣我们的盐!给亲信吃独食!”
“盐商都跑了!官盐有毒!他们想毒死我们!”
“没盐吃!老子还打个屁的仗!开城门!老子要出去找盐!”
“对!开城门!不给我们盐,就放寒衣军进来!寒衣阁有盐!”
绝望的呼喊在饥饿的军营中爆发!如同点燃的干柴!被围困的恐惧、失去粮仓的绝望、对将领贪腐的愤怒、以及断盐带来的生理上难以忍受的虚弱和烦躁,在这一刻彻底引爆了!无数士卒红着眼睛,丢下兵器,不再理会军官的呵斥弹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离自己最近的城门!他们要盐!他们要活命!
南门方向,混乱最为剧烈!一部分绝望的士卒甚至开始冲击内城门,试图打开城门向城外的寒衣军投降!
城外的秦狰,敏锐地捕捉到了城头守军的混乱和那隐隐传来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骚动!他那独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天助我也!” 秦狰一声狂吼,陌刀直指那因内部冲击而出现松动、箭雨明显稀疏混乱的南门城楼,“陌刀营!登城!破门就在此刻!杀——!”
“杀——!!” 早已杀红眼的八百陌刀锐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巨盾再次举起,顶着稀疏的箭雨,踏着云梯,如同黑色的怒潮,朝着城头决死攀登!秦狰一马当先,那柄加长陌刀挥舞如风,将滚落的礌石和垂死挣扎的守军如同草芥般劈飞!
乐寿南门,这座窦建德最后的堡垒,在内外交困的绝望中,在盐断引发的兵变狂潮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崩溃,只在旦夕!
几乎在乐寿鏖战正酣的同时,距离乐寿数百里之遥的邺城(寒衣阁控制下的河北重镇),也迎来了一场不期而至的风波。
年关刚过,加上战乱影响,流民数量激增。邺城高大的城墙外,聚集了数千名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官府有限的粥棚施舍。人群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混乱中,一支约五百人、同样衣衫破烂、混在流民中的“队伍”,正不动声色地朝着邺城防守相对薄弱的西水门方向移动。这些人虽然竭力伪装,但行走间步伐稳健,眼神锐利,相互间保持着微妙的阵型,破旧衣物下隐约可见精悍的肌肉轮廓。为首几人,虎口处厚厚的老茧清晰可见——那是长期握持刀柄或缰绳留下的印记。
他们正是李世民派出的精锐轻骑!假扮流民,意图趁乱混入邺城,制造混乱,焚烧粮仓,甚至伺机刺杀寒衣阁驻邺城的重要官员,以牵制寒衣阁对乐寿的攻势,减轻窦建德的压力。
“头儿,西水门守军好像不多,盘查也松。” 一个伪装成老农的斥候压低声音回报。
为首的李唐校尉(化名“赵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等前面粥棚一乱,我们就…”
话音未落!
“咻——啪!”
一支尾部绑着鲜艳朱羽的鸣镝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从邺城高高的箭楼中射出,精准无比地钉在了这支“流民”队伍前方十步的地面上!箭杆兀自嗡嗡颤抖!
“有奸细——!朱雀部示警!围住那支穿灰布鞋的队伍!” 城头一个清冷的女声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城下!
人群瞬间炸锅!流民惊恐四散!只见城头垛口后,瞬间冒出无数寒衣军弓箭手!冰冷的箭镞齐刷刷地对准了“赵大”这支队伍!更有一队队精锐士卒在城门官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出城门,目标明确地直扑而来!
“暴露了!撤!” 赵大脸色剧变,厉声嘶吼!再也顾不得伪装!五百伪装轻骑瞬间撕破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紧身劲装和精良皮甲!抽出暗藏的横刀和手弩,试图强行突围!
“放箭!” 城头红绡派驻邺城的得力手下“青鸢”毫不犹豫!
箭如飞蝗!瞬间覆盖了企图反抗的李唐轻骑!惨叫声中,数十人倒地!余者被冲出的寒衣军死死缠住!一场混战在流民惊恐的哭喊声中爆发!李唐轻骑虽精锐,但猝不及防,又失了先机,很快被分割包围,死伤惨重!赵大带着少数亲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丢下百余具尸体,狼狈不堪地向西逃窜。
青鸢站在城头,看着逃窜的敌人,并未下令深追。她目光扫过城下惊魂未定的流民,冷声下令:“奸细已除!开仓!增设粥棚!安抚流民!严查入城,但有可疑,格杀勿论!” 干净利落,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危机。
洛阳,紫微宫偏殿。
殿内炭火温暖,药香弥漫。杨昭裹着厚厚的裘袍,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不时压抑地咳嗽几声。他面前,跪着十几名被押解进京的窦建德军俘虏。这些俘虏大多是底层士卒,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神情麻木而惶恐。
林天生、沈墨、杜衡等人肃立一旁。
杨昭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俘虏,最终停留在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沟壑、身形佝偻的老卒身上。老卒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饥饿。
“老人家,” 杨昭的声音温和而虚弱,“你…为何从贼?”
老卒身体一颤,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他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陛…陛下…小老儿…小老儿不是贼啊!呜呜…乐寿大旱三年…颗粒无收…家里…家里婆娘和两个孙子…都…都饿死了…窦王…不,窦建德派人来征兵,说…说当兵就有饭吃…小老儿…小老儿只想…只想活命…给…给家里剩下的一个丫头…挣口吃的啊…呜呜呜…” 悲怆的哭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底层百姓在乱世中挣扎求活的绝望与无奈。
殿内一片沉寂。
杨昭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责备,只有深切的悲悯。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喘息稍定,在内侍的搀扶下,竟挣扎着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他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那哭泣的老卒面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杨昭解下了腰间悬挂的那柄象征着天子身份的、镶金嵌玉的佩剑!剑鞘华美,剑柄温润。
他双手捧着这柄意义非凡的佩剑,微微俯身,将其轻轻放在老卒颤抖、粗糙、沾满泥污的手中。
“持此剑,” 杨昭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去洛阳东市‘便民仓’,寻玄武部杜衡先生麾下主事。见此剑,如见朕。他们会给你,还有像你一样的苦命人,发放足够的口粮和归乡的路费。”
他深深地看着老卒那双充满震惊、迷茫、继而爆发出难以置信光芒的浑浊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嘱咐:
“河北的仗,快打完了。”
“拿好粮食,回家去,好好种地。”
“莫要…再为盗了。”
“陛…陛下!” 老卒捧着那柄沉甸甸的、仿佛烫手的御剑,如同捧着千斤重担,又似捧着唯一的生机,浑身剧烈颤抖,泣不成声,只能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呜咽着:“谢…谢陛下天恩!小老儿…小老儿一定回家…一定回家种地…呜呜…”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老卒压抑的哭声和炭火的噼啪声。其余的俘虏,看着这一幕,麻木的眼神中,也渐渐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林天生看着杨昭那单薄却仿佛散发着柔光的背影,看着那柄放在老卒污手中的御剑,深邃的眼中,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冰冷算计,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明白,杨昭此举,不仅是仁慈,更是最锋利的武器——一把能斩断乱世戾气、收拢河北破碎民心的无形之剑。
殿外,风雪依旧。但一丝属于新生的暖意,已悄然在这冰冷的乱世中,破土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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