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醉道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3章 离间箭,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红尘醉道人,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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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凄厉、尖锐、带着无尽惊恐与惶急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从苑门外炸响!伴随着沉重的、连滚带爬的脚步声!
只见那个刚刚被押送回来、本该在囚牢里等待发落的王世充密使赵六,竟然挣脱了束缚,连滚带爬、状若疯魔地冲进了“听涛苑”!他脸上涕泪横流,满是极致的恐惧,一边跑一边嘶声力竭地尖叫:
“假的!假的!夏王!刘先生!那图是假的!是郑王…是王世充那个独眼狗贼逼我伪造的!是他命画师精心仿造!是他让我来嫁祸林公子的!他要离间夏王与寒衣阁!他要借夏王的刀,杀林公子啊!!!”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杀气腾腾的场面炸得粉碎!
刘斌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扑向林天生的亲兵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愕然回头。
赵六扑到刘斌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嚎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刘先生!饶命啊!小的不敢说谎!是郑王!他抓了我全家老小!说我不来行此离间计,就杀我全家!那画…那画是假的!是照着林公子和李密旧日画像拼凑仿造的!偃师会盟?根本没有的事!三月初七那天夜里,林公子明明就在黎阳仓城!小的…小的有证据!郑王他…他还给了我毒药…让我若事败,就毒死林公子灭口…毒药还在我怀里…刘先生明鉴啊!” 他语无伦次,却将王世充的毒计和盘托出,甚至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这戏剧性的反戈一击,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猝不及防!刘斌彻底懵了!他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之计,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自己“送来”的棋子,在最后一刻捅了个透心凉!他看向赵六的眼神,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这贪生怕死的废物,怎么会突然反水?!是谁?!是谁在背后操纵?!
红绡隐在袖中的手,悄然松开了一枚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就在刚才“惊弦”警报传来、刘斌闯入的瞬间,她便已通过院中槐树的特殊频率,向潜伏在关押赵六囚牢附近的朱雀死士发出了最高指令——“惊蛰!反间!”。死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潜入囚牢,出示了早已掌握的、王世充杀害赵六全家的铁证,并承诺玄武部保其性命和后半生富贵。在家人血仇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赵六瞬间崩溃,选择了反戈一击!
这一击,精准、致命!彻底粉碎了王世充的离间毒计,更将刘斌推入了极其尴尬和被动的境地!
“听涛苑”内,死寂一片。只有赵六那惊恐绝望的哭嚎在回荡。刘斌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收场。杀林天生?赵六的反水让“铁证”瞬间变成了笑话!不杀?窦建德的暴怒军令犹在耳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直沉默的林天生身上。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被污蔑的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冰冷的、仿佛看透一切的悲凉。他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央,走到那仍在哭嚎的赵六和脸色变幻不定的刘斌面前。
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袍。里面,赫然穿着一件素色的内衬。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嗤啦”一声,猛地从内衬下摆,撕下了一角衣袍!
那衣袍碎片,并非寻常布料。它颜色暗沉,质地厚重,上面布满了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发黑、却依旧触目惊心的——血迹!边缘处,甚至能看到被撕裂的、模糊的凤纹金线!这正是那件,浸染了萧皇后生命、承载着江都血变最沉重托付的——破碎血袍的一部分!(林天生一直贴身携带一部分作为护身符和警示)
林天生双手捧着这片染血的衣角,高高举起。他的目光,越过惊愕的刘斌,仿佛穿透了营帐,投向虎牢关外窦建德的方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怆与决绝,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院落中:
“夏王!窦建德!”
“此袍碎片,乃天生襁褓之时,母后萧氏于江都行宫,叛军刀锋之下,以血肉之躯护我性命,血染浸透之衣!此血,是母后之血!此袍,是母后护儿之甲!亦是天生此生,铭记国仇家恨、守护太子殿下之誓证!”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持刀相向的夏军士兵,最后定格在刘斌脸上,一字一顿,如同金铁交鸣:
“天生行事,上对得起苍天厚土,下无愧于黎民百姓!中对得住夏王盟誓之情!与李密会盟?私通瓦岗?此等无稽之谈,辱我身!辱我志!更辱我母后以命相护之忠魂!”
他猛地将手中那片染血的衣袍碎片,掷于刘斌脚下!动作决绝!
“夏王若疑天生背信弃义,若信那王世充狗贼之离间毒计!何须假他人之手?”
林天生挺直脊梁,昂首向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凛然:
“请斩此袍——!”
“此乃娘亲护我之血衣!此袍断处,便是天生与夏王,盟断义绝之时!夏王可持此血衣复命,言天生引颈就戮,绝无怨言!只愿夏王他日…莫要后悔今日之疑!”
话音落,满院死寂!
那片染血的、破碎的凤袍残片,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那上面干涸发黑的血迹,在黎阳仓城晦暗的天光下,却仿佛燃烧着无声的火焰!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眼睛,拷问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江都血夜的惨烈!萧皇后以身挡刀的悲壮!林天生存世之不易!太子杨昭背负的深仇!这一切,都随着这片小小的血衣碎片,无比沉重、无比清晰地压了下来!
刘斌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看着脚下那片血衣,如同看着烧红的烙铁,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他所有的阴谋算计,在这片承载着国仇家恨与忠魂泣血的信物面前,都显得如此肮脏、如此卑劣!他敢碰吗?他敢让窦建德斩这片血衣吗?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那将彻底坐实窦建德背信弃义、戮杀忠良、亵渎先后的千古骂名!更会彻底寒了天下所有尚存忠义之心者的心!
赵六的哭嚎也停止了,他呆呆地看着那片血衣,浑身抖如筛糠。
冲进来的夏军亲兵们,更是面面相觑,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们大多是河北子弟,对前隋或许无感,但对忠义二字,却有着朴素的敬畏。林天生的举动,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震撼和…惶恐。
“你…你…”刘斌指着林天生,手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精心布置的杀局,被赵六的反水和这片小小的血衣,彻底瓦解!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如旋风般冲入黎阳仓城,直奔“听涛苑”!马上的传令兵滚鞍落马,脸色苍白,高举窦建德的最新手令冲了进来:“报——!夏王…夏王急令!”
刘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抢过手令展开。上面只有窦建德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几个大字,墨迹似乎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 事急从权!赵六之言…或可信?暂留天生!详查! ”
显然,虎牢关外的窦建德,在最初的暴怒过后,也并非完全丧失理智。赵六反水的消息和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安。这封迟来的、带着明显犹豫和退缩的手令,便是他悬崖勒马的证明。
刘斌看着手令,又看看地上那片刺目的血衣,再看看昂然挺立、目光如冰的林天生,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寒意涌上心头。他知道,杀林天生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再强行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林天生深深一揖:“林…林阁主…误会!天大的误会!夏王英明,已明察秋毫!此皆王世充狗贼之毒计!赵六这狗贼,竟敢行此离间,险些酿成大祸!” 他猛地转头,眼中凶光毕露,厉声喝道:“来人!将这王世充派来的奸细赵六,拖出去!斩首示众!首级送往虎牢关前,给王世充那独眼狗贼看看!”
“饶命啊!刘先生!林公子!饶命啊!我是被逼的…”赵六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被如狼似虎的亲兵堵住嘴拖了出去。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随即归于沉寂。
刘斌再次转向林天生,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林贤侄受惊了!夏王有令,请贤侄安心静养。王世充此计狠毒,更显我两家盟好之珍贵!夏王在虎牢关,必加紧攻势,早日破关,与贤侄共饮洛阳!” 说罢,也不等林天生回应,带着手下,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退出了“听涛苑”。苑门再次紧闭,守卫依旧森严,但那股赤裸裸的杀意,却暂时消退了。
林天生弯腰,极其郑重地、如同捧起稀世珍宝般,将地上那片染血的衣袍碎片捡起,轻轻拂去沾染的灰尘,重新贴身藏好。他的动作轻柔,眼神却一片冰寒。
红绡无声地走到他身边。
“窦建德…怕了。”林天生望着苑门方向,声音低沉,“他怕背上戮杀忠良、亵渎先后的千古骂名,更怕彻底失去道义,陷入四面楚歌。然,其疑心未消,杀机未泯。这盟约…已是千疮百孔,仅余灰烬。”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虎牢关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营帐,看到了窦建德那张惊疑不定、又羞又怒的脸。
“不过,这余烬,暂时…也够烧一烧王世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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