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凌霄宫论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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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勃然大怒,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挽救大周?你以为大周如今为何需要‘挽救’?你以为这危局是从何而来?是天灾吗?是人祸吗?!”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顾承安,又仿佛指向整个文官集团:“难道不是因为朝中奸臣当道,小人得志,整日里只知党同伐异,清谈误国吗?边关战事不断,将士浴血,百姓流离失所,根源就在于此!”
他的目光随即恶狠狠地转向周庭儒,将积压已久的怒火一股脑地倾泻而出:“特别是这些文官!尸位素餐,腐朽无能!只会舞文弄墨,纸上谈兵,却不懂得如何强兵富国,不懂得社稷根本!大周的衰败,就是毁在你们这些文官手里!”
周庭儒听到赵崇的指责,虽然此刻是阶下囚,但依然挺直了腰板,反驳道:“摄政王此言差矣!边患不断,固然有军队战力不足的原因,但根源何在?在于朝廷没有规矩,没有制衡!武将跋扈,不遵朝纲,干预政事,导致朝堂混乱,上下失和!正是你们这些武将的恣意妄为,破坏了朝廷的平衡,才让大周陷入如今的困境!你们只知武力,却不懂得治国之道!”
文武之争,是大周王朝长期以来存在的内部矛盾,是朝堂上最常见、也最消耗国力的内耗。
如今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这种矛盾再次激烈地爆发。
赵崇和周庭儒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争得面红耳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丝昔日的尊严和存在感。
顾承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辩论,没有打断,没有插嘴。
他看着他们因为陈旧的矛盾而争吵,就像看着两只困在笼子里的困兽,徒劳地互相撕咬,却看不清笼子外面更大的世界。
直到他们都说累了,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顾承安才缓缓开口。
“摄政王殿下,周太师,你们的争论,本王都听在耳里。”
顾承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压制住了庭院里的所有声音,“你们都看到了问题,但你们都只看到了问题的一半,甚至更少。文武之争,固然存在,但它只是大周王朝无数问题的表象,而非根源。”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两人。“真正的根源,在于……人性。”
“摄政王说文官腐朽无能,周太师说武将跋扈。你们说得都没错。”
顾承安继续说道,“但为何文官会腐朽?为何武将会跋扈?是因为人性中的贪欲和私心,在缺乏有效约束和引导的情况下,会无限膨胀,最终腐蚀一切。”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如同晨钟暮鼓,敲击着他们固有的认知。
“看看我们的科举制度。”
顾承安举例道,“原本是为了选拔天下英才,为国效力。但如今呢?它变得僵化死板,只重文章,不看实际。那些真正有才华、有能力解决实际问题的人,因为不擅长写那些华而不实的八股文,而被拒之门外。而那些善于钻营、阿谀奉承之辈,却能凭借一篇空洞的文章,登上高位。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那些掌握科举大权的官员,他们心中的私心,让他们将个人喜好、派系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宁愿选拔那些听话、无能的庸才,也不愿给那些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的贤才机会。这种私心,导致了人才的凋敝,朝政的腐败。”
他看向赵崇:“再看看我们的军功制度。原本是为了激励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但如今呢?战功可以贿赂获得,官职可以买卖。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将领,因为没有背景,没有钱财,只能屈居人下,甚至被排挤打压。而那些无能之辈,却能凭借裙带关系和金钱,坐享其成,甚至窃取他人的战功。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掌握军权的将领们,他们心中的贪欲,让他们将军队视为自己的私产,将士兵视为自己的工具。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牺牲军队的战斗力,牺牲士兵的性命。这种贪欲,导致了边关的失利,国家的危机。”
顾承安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赵崇和周庭儒的心里。
他们都是大周的高层,对这些问题并非一无所知,甚至他们自己也曾是这些问题的受益者或参与者。
但从未有人敢如此直白、如此系统地将这些问题摆在台面上,并将其根源归咎于人性在缺乏约束下的恶化。
“再看看民生。”
顾承安继续说道,语气沉重,“土地兼并严重,豪门望族占据大量良田,百姓失去土地,沦为流民。赋税沉重,百姓负担不起,只能铤而走险。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那些拥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他们心中的贪婪,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攫取本应属于百姓的资源。他们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对国家的未来毫不关心,只想着如何让自己更富有,更有权势。这种贪婪,导致了民不聊生,社会动荡。”
“还有律法。”
顾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原本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约束所有人的行为。但如今呢?它形同虚设,只对普通百姓有效,对达官贵人则网开一面。贪污腐败,层层盘剥,从朝廷到地方,无处不在。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人性中的逐利本能,在没有强大法制和监管的制约下,肆意妄为。那些掌握律法的人,他们自己就是破坏律法的罪魁祸首。”
顾承安的批判,层层深入,直指核心。
“你们以为,是文官或武将某个群体造成了大周的衰败吗?”
顾承安反问道,“不。是人性中的弱点,在缺乏健全制度和有力监管的情况下,导致了整个体系的腐朽。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船,无论是掌舵的,还是划桨的,如果他们心中只有自己的私利,而没有对规则和秩序的敬畏,都无法让它继续前行。”
他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话在两人心中沉淀。
“周太师,您精通圣贤之道,知晓善恶之辩。”
顾承安看向周庭儒,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您认为,是什么让一个人,一个官员,一个群体,趋向于善,而非恶?仅仅是教化吗?仅仅是道德约束吗?”
周庭儒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辩解,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一生都在宣扬圣贤之道,强调道德教化,但他亲眼目睹了太多官员在权力和金钱面前,将圣贤之言抛诸脑后,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顾承安没有等待周庭儒的回答,他继续说道:“教化固然重要,它能引导人认识善,向往善。但它需要外力的约束和引导。当这个约束和引导失效时,人性中的私欲便会无限膨胀。没有任何思想或理论,可以永远抵抗人性的贪欲。因为人是活的,思想和理论需要不断革新和与时俱进,才能适应不断变化的人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有力:“本王认为,一个好的制度,应该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人向善的潜力,同时最大限度地遏制人向恶的欲望。这不仅仅依靠道德教化,更需要健全的法制,严格的监管,以及透明的权力运行机制。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心怀贪欲和私心的人,不敢为恶,不能为恶,最终甚至不想为恶。”
这句话,特别是最后一句“最终甚至不想为恶”,让周庭儒心中猛地一跳。
顾承安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他将话题拉回了变法。
“所以,本王要推行变法。”
顾承安说道,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带着一种开天辟地的气势,“本王要建立一个更加高效、公平、强大的国家。一个不再被贪污腐败侵蚀,不再被阶级固化束缚,不再被内耗拖累的国家。一个法制健全,监管有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的国家。本官要让大周的百姓,有尊严地活着,不再为生计奔波,不再受压迫剥削。本官要让大周的军队,能够抵御一切外敌,让大周的疆土,不再遭受侵犯!”
他看向赵崇和周庭儒:“你们可能会问,本官凭什么能做到这些?本官拥有你们所无法理解的手段,这些手段,足以让本王实现这些目标。”
“现在,说说你们的未来。”顾承安将话题引向了最后的安排,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你们将被‘软禁’在这座‘凌霄宫’,直到本王的变法初步完成,大周的局势稳定下来。这里环境优美,衣食无忧,你们可以静心思考,反省过去。”
“软禁?你以为你困住我们,就能为所欲为吗?!”赵崇愤怒地说道,虽然心中恐惧,但他依然试图用语言来威胁顾承安,“京城内外,还有无数效忠陛下和本王的人!他们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样做,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抗!”
“京城的军队,已被本王掌控。”顾承安平静地回答,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朝中的重要官员,也已被本官清除或收服。至于京城之外……在天兵面前,再多的军队也无济于事。”
“你们有两个选择。”顾承安继续说道,他的目光扫过赵崇和周庭儒,“一是继续顽固抵抗,继续沉浸在过去的权力斗争中。这样,你们就只能在这座‘凌霄宫’里,眼睁睁地看着大周在变法中重生,而你们,将彻底被时代抛弃,成为历史的尘埃。”
“第二个选择,是尝试理解并接受新的秩序。观察本王如何推行变法,思考过去的制度为何失败,人性在缺乏约束下如何导致腐朽,未来的大周应该走向何方。如果你们能够放下过去的偏见和执念,如果你们能够证明自己依然有为国效力的能力和意愿,那么,未来或许还有发挥作用的机会。本王需要的是能够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而不是只知争权夺利的蛀虫。”
顾承安的话,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威严,但也留下了一线希望。这希望,对于已经失去一切的赵崇和周庭儒来说,是如此渺茫,却又如此诱人。
“好好考虑吧。”顾承安站起身,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他的话已经在这两个旧时代的代表人物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思想的种子已经种下,至于它能否生根发芽,就看他们自己了。
赵崇和周庭儒坐在桌边,看着顾承安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顿安平县的家常便饭,依然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但他们却没有任何胃口。
他们的脑海里,回荡着顾承安的话语,回荡着他对人性的剖析,回荡着他对未来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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