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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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头就涨这么多？

你放纵自己又摸了摸，云出岫的发质很好，又黑又光滑，因为临睡，他只束了一条黑金的发带，没戴任何挂坠，缎子似的长发垂在脑后，摸起来让你想起了某个洗发水的广告。

可惜你再摁着他的头摸了十多秒，也没有再加好感度。

云出岫站起身，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又对你道：“如果周越川敢图谋不轨……”

周越川：“我不会！！”

云出岫才不理他：“你就喊我的名字。”

你忍笑：“那要是你睡着了呢？”

云出岫居然认真想了想，他走到你面前，半蹲下身子，将束发的发带末端扯住，发丝流水般在他的背后倾泻开，轻轻勾住他肩头，如山泉断崖般顺着脊背跌落，光线扫过，发丝仿佛被描上了淡金的冷光，细得看得见发尾微微翘起，像水中碎开的波纹。他将那条发带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念了几句，就有金色的符文在其上隐隐约约。

“这是沈师叔教我的，”云出岫说，“我的名字会被很多人提到，但只要有这个符文，你的声音就总会被我听见。”

你接过他的发带，比起你手上的银铃手串，或者那金色的天命丝线，这条发带称得上朴实无华，可是少年人的真心烫得你手心发热——这人的好感度还是负数呢。

等到正数该多可怕啊。

你还想追问两句。周越川却在你们身后咳了一声。你意识到他还在场见证全过程，见你终于注意到他，周越川笑眯眯道：“你们万重山的同门情真好啊。”

云出岫：“你羡慕？”

你：“……”

“我们睡觉吧。”你说。

云出岫终于离开，你终于能重新想想上一章的问题，眼前的应观棋被系统判定为周越川，而另一个人却被确定了应观棋的身份，或许是你的一厢情愿，但这两个人，或许都不喜欢自己应观棋的身份。尽管在这个世界看来，忘川渡的应观棋是个再璀璨不过的头衔。

但他们想要的也许都不是这些。

他们所执着的东西，已经遗落在文字的前一行，命运之书已经翻页，留下的人只有前进一条路。

“周越川，”你开口，“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周越川睁大了眼睛，灯光扫过他眼下的小痣，他颤抖的嘴唇，你见他不说话，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继续说：“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在人前我不会这么喊你的。”

“不是的，”周越川说，“请……就用这个名字呼唤我吧。”

云出岫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会被频繁提起，应观棋亦然，天之骄子的姓名，活在口口相传的传说里，云出岫说万人会喊出他的名字，但只有你的声音于他而言最珍贵，可对于周越川，只有你会用这三个字称呼他。

你还想说点什么，手背上却突然落下一滴雨，你愣了愣，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哭了。

周越川意识到你在看他，他想偏开头，闭了闭眼，似乎是用力把眼泪逼回去。可是眼眶像是被撑裂了，泪水还是一滴一滴，慢慢地、固执地砸下来。你们好像慢慢沉入了海底，同类的眼泪和海水一样酸涩，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只有你被这火焰般的眼泪灼伤。

最初赴梦时，那晚的应观棋也哭了。那时他的眼泪匮乏到像个幻觉，眼前人的眼泪却还没有流干，足以让你的手指湿润，让你忍不住托住他的脸想要把眼泪和悲伤一起抹掉。

你意识到，也许周越川本来就是一个很爱哭的人。

在他生命中每一个绝望的时刻，他也许都流下了眼泪，在他所经历故事转化为的文字里，有没有记载下他的眼泪，还是蛮横地抹去了他的软弱？

“别哭了，”你说，“周越川。”

哭个够吧，应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