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真武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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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的夜，被炮火与鲜血染成赤红。“定远号”船楼上，朱元璋的脸色已从铁青转为煞白。那艘黑色利刃般的蒙冲斗舰，如同索命恶鬼，一路碾碎明军七道防线，帅舰朱字大旗已然清晰可见。张定边魔神般的身影，那柄滴血的“断江”鬼头刀，那扑面而来的滔天杀气，让这位乱世枭雄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侍卫统领的嘶吼“护驾！”在他耳边回荡，却显得苍白无力。

“常将军何在？！”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目光急扫。常遇春那赤红的身影尚在左翼激战，鞭长莫及！

“吴王莫急！”灰袍染尘的彭莹玉急步上前，眼神锐利如鹰，“张定边金刚不坏，神力无双，非武林高手不可对垒，不过武当俞二侠、俞三侠、张五侠三位大侠已至。武当太极，以柔克刚，定可阻其锋芒。眼下锐金旗精锐正与三位大侠乘快船而来。”

“武当三侠？”朱元璋眼中精光爆射，“好，速请！”

话音未落，一艘轻捷梭舟已如离弦之箭，破开浊浪，自帅舰侧后激射而至。船首并肩立着三人，道袍在夜风中鼓荡，气度沉凝如渊海，正是武当俞莲舟、俞岱岩、张翠山到了。由于宋青书这只蝴蝶改变了眼下时空，与原本命运截然不同，俞岱岩双腿笔直挺立，面色红润，眼中精光湛然，再无半分颓唐。张翠山手中却已不见银钩铁笔，唯有一柄古朴长剑悬于腰间，气韵圆融，俨然已得太极神髓。

三人目光瞬间锁定那艘直扑帅舰的黑色凶舟，以及船首那尊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金刚魔神——张定边。

“好强的横练，好重的煞气！”俞莲舟清癯面容上掠过凝重。

“少林金刚不坏功？哼，且看我武当太极，能否化去这身蛮力！”俞岱岩声若洪钟，战意勃发。张三丰以全本《九阳真经》为基改良的武当九阳功，让他残疾痊愈之后迅速提升自身修为，更令其内力精纯深厚，尤胜往昔。

张翠山神色沉静如水，五指轻按腰间剑柄：“二哥三哥，此獠神力惊人，不可硬撼，当以阵法困之，待青书他们击溃陈友谅战船，自然不战而胜。”冰火岛归来这些年，他舍弃旧技，专攻恩师新创的太极大道，进境一日千里，悟性之高，被张三丰誉为最得太极神韵之人。与俞岱岩一样，两人修习改良后武当九阳功，不过短短四五年，两人内力进境神速，也仅仅略逊于宋远桥、俞莲舟，已然不输于其他诸侠。

原来九阳真经前期修炼快，而后期极慢。张无忌不过四五年即可小成，但若非说不得乾坤一气袋机缘，想要大成却是千难万难。而张三丰所创却恰恰越往后越快。因此俞岱岩、张翠山得到改正后的武当九阳功迅速赶了上来，内力修为已与张松溪等不相上下，再加上这几年两人专修张三丰新创的太极拳、太极剑，内外功均已是江湖中一流境界。

“结阵！”俞莲舟一声清叱，如鹤唳九霄！

三人身形展动，脚踏八卦，步走天罡。俞莲舟居中，俞岱岩居左，张翠山在右，瞬间结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阵势。步伐看似缓慢圆转，却蕴含天地至理，一股浑然一体、生生不息的磅礴气势骤然勃发。虽只三人，不及真武七截阵全盛之威，但三人皆得张三丰亲传太极精义，内力同源，心意相通，此刻催动这简化版的“真武阵”，威力亦非同小可。

“阵起！”俞莲舟双掌虚抱太极，至柔至和的太极真气沛然而出，如无形巨漩，瞬间牵引俞岱岩、张翠山的内力交融流转。

嗡——！三人周围尺许空间，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滞涩，一个缓缓旋转、玄奥深邃的太极阴阳鱼虚影在脚下隐隐浮现。

恰在此时，张定边的黑色蒙冲斗舰挟着碾碎一切的狂猛之势，狠狠撞入这太极气场范围。

“挡路者，死——！”张定边眼中凶焰滔天，手中“断江”爆发出刺耳厉啸，凝聚毕生神力与杀意，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乌沉刀罡，朝着居中主阵的俞莲舟，一招力劈华山直砍下来。

俞莲舟神色不变，双掌划弧如揽乾坤。一个太极“云手”身前那无形的太极气场骤然加速旋转。一股粘稠柔韧、绵绵无尽的牵引之力层层叠叠缠绕上那狂暴刀罡。

嗤嗤嗤——！乌沉刀罡劈入气场，如同巨斧斩入万顷深海，足以劈开巨舰的恐怖力量，竟被这至柔气劲不断地牵引、偏转、消融……张定边只觉自己这凝聚十成力道的一刀，如同陷入无边泥沼，空有开山之力却无处着落，难受得几欲吐血。刀罡的去势肉眼可见地迟滞、扭曲。

左侧俞岱岩沉喝出声，一招“震掌”引路，右掌看似缓慢推出，掌心含着一股凝练无比的太极震劲，并非硬接，而是精准无比地斜拍在“断江”刀身侧面力道流转的节点。动作圆转如意，深得太极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之妙。

却听铛——！一声闷响，俞岱岩身形微晃，脚下生根般钉住。张定边这必杀一刀，被太极云手的“化”劲与震掌的“引”劲合力，彻底带偏方向。沉重的刀锋擦着俞莲舟衣角，狠狠劈在船舷，木屑纷飞。

右侧张翠山身随剑走，人剑合一。一手太极剑缠字诀使得圆转如意。古朴长剑出鞘无声，剑光却如灵蛇吐信，瞬间化作一片绵绵不绝、柔韧异常的剑网。剑尖颤动，并非刺击，而是如同无数柔丝，缠绕向张定边握刀的右腕、臂膀关节，以及周身气机流转的节点。剑势圆融流转，无始无终，专攻其力道的转换间隙，令其攻势处处受制，如陷蛛网一般。

张定边又惊又怒，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纵使昔年遇到宋青书、张无忌之时虽处于下风，却都没有如此缚手缚脚。三人阵法浑然天成，至柔的太极劲力将他无坚不摧的力量不断化于无形，那圆融的掌法与缠绵的剑势更是攻守一体，专打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转换瞬间。他空有拔山神力、金刚不坏之躯，此刻却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缠住，每一击都如泥牛入海，更有那绵绵剑丝不断袭扰要害，冲势竟被这看似缓慢柔和的阵法硬生生钉死在帅舰之前。

张定边连变数招，无论刀砍，盾砸，拳击，掌劈，悉数被三侠阵中柔劲化解，却又不反守为攻，刹那间双方数十招，张定边不由得暗暗着急。此时他所率领的数十名死士已与锐金旗数十名精锐交上了手，双方各有死伤，却是惨烈无比。

此时远处燃烧的湖面上，宋青书正与周芷若率领峨眉弟子，如同白色幽灵般穿梭于陈军残余舰船之间，所过之处，霹雳雷火弹轰鸣，烈焰升腾。突然，一阵急促尖锐、穿透战场喧嚣的金铃之声自“定远号”方向传来。

宋青书身形骤然一顿，霍然回首，目光如电般刺破硝烟，瞬间锁定了帅舰前方那惊心动魄的对峙——武当三侠的太极阵正死死缠住那尊黑色魔神。

“芷若，帅舰危急！此处交由你指挥，务必搅乱敌后！”宋青书语速极快，不容置疑。

“师哥放心！”周芷若清丽面容一片肃杀，手中青霜剑寒光暴涨，她知朱元璋既然是宋青书选定之人，自然不能出事。当下清斥一声：“九宫莲华，随我焚尽敌舰！”

宋青书再无多言，足尖在燃烧的浮木上轻轻一点，体内九阴九阳内力轰然运转，逍遥御风轻功催动到极致。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淡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青色流影，贴着翻涌的血色湖面，以远超奔马的速度，朝着“定远号”方向疾射而去！所过之处，只留下水面一道细微到极致的涟漪。

几乎在宋青书动身的同一时刻，左翼战场，正挥动火神巨刃劈开一艘敌舰的常遇春，也听到了那代表帅舰最高危机的金铃警讯。

“主公！”常遇春赤目圆睁，怒吼如雷，“儿郎们挡住残敌，某去也！”他猛地一脚踹开一名扑上来的陈军士兵，身形如炮弹般倒射回自己的快船，一把抄起那张巨大的铁胎弓和一支黝黑的狼牙破甲箭，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了帅舰方向那道狂暴的金刚身影！

……

“吞吴号”上，陈友谅眼见张定边被三个道士死死缠住，距离朱元璋仅有咫尺之遥却寸步难进，急得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废物！给朕杀过去！”他一把推开擂鼓力士，夺过鼓槌，亲自扑到那面丈许巨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