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药王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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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摇摇头，“胡师叔，不是天山雪魄，而是寻找师叔祖遗蜕。”

胡青牛一怔，“什么？”阿萝尚未回答，赵敏急道：“阿萝姑娘，眼下我父王危在旦夕，可有治疗法子？”

阿萝取出玉蜂浆道：“治疗法子虽有，但时间怕来不及，我这里有玉蜂浆，虽不能治疗，但却可以暂缓毒性发作，争取时间……”

赵敏、张无忌大喜，连忙接过阿萝手中小瓷瓶，让人取来半碗清水，阿萝倒入适量玉蜂浆，用水化开，撬开汝阳王牙冠，缓缓灌入。片刻之后，但见汝阳王脸上那诡异的琉璃色寒毒渐渐变淡，惨白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淡血色。

胡青牛点头道：“很好，看来玉蜂浆可以暂时控制‘醉生梦死’发作，应当能为咱们争取时间前往天山寒潭了。”

转头对阿萝道：“阿萝，你刚才说师叔祖遗蜕是什么意思？”

阿萝叹口气道：“我本奉先师遗命，追杀‘叛徒’大师兄毒手无常，和研制破解‘醉生梦死’之方，经过多年追踪，几乎将要杀死叛徒，谁料竟然得到一个惊天秘密……”

十几年前大都，枢密院深处。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杂着陈年血腥、霉烂的稻草、铁锈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药味。这里不是寻常牢狱，而是枢密院最隐秘的所在——“百秽牢”。能关押在此的，要么是身负惊天秘密的重犯，要么，就是本身已成为秘密的一部分。

通道两侧墙壁上幽暗的长明油灯，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摇曳的火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仿佛无数魑魅魍魉在无声地舞蹈。甬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隔绝了一切声响。门内，是比甬道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毒手无常”苏元朗，穿着一身象征枢密院高级“药正”身份的深青色窄袖官袍，袍角用银线绣着狰狞的獬豸图案。他身形挺拔，步履无声，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银白色金属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在甬道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万年寒潭，波澜不惊，映不出任何情绪。唯有面具边缘紧贴皮肤处，因长期佩戴而留下的一道浅淡压痕，无声诉说着面具之下的另一张面孔，另一个灵魂。

两名守卫在铁门外的黑衣番子，见到他走近，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枢密院爪牙特有的刻板与恭顺，眼神深处却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苏药正！”声音压得极低。

苏元朗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他伸出手，指节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守卫急忙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沉重的机械转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咔哒”一声，铁门向内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比甬道里浓烈十倍的甜腥腐臭气息，混合着冰寒刺骨的阴气，如同实质般扑面涌出。守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屏住了呼吸。苏元朗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侧身闪入门内。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微光。

牢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角落里，一盏孤灯如豆，灯油里显然掺了特殊的药物，散发出惨绿幽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光线所及，四壁凝结着厚厚的、墨绿色的冰霜，寒气森然。牢房中央，一个低矮的石台上，蜷缩着一团破败不堪的“东西”。

那曾经是个人。一个名震江湖、也曾搅动庙堂风云的药王门巨擘——百毒叟。如今，他枯槁得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裹在一件看不出原色的肮脏布片里。花白稀疏的头发纠结成块，覆在脸上。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青灰色，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蠕动。最骇人的是他的四肢，关节处肿大变形，覆盖着厚厚的、流着脓血的冰壳，显然是被硬生生冻碎后又反复愈合的结果。

苏元朗在距离石台三步处停下，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这具苟延残喘的躯壳。牢内死寂，只有灯芯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百毒叟那几乎微不可闻、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喘息。

“时辰到了。”苏元朗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毫无情绪波动，“今日的‘供奉’。”

他上前一步，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闪烁着妖异琉璃光泽的丹药。那丹药一出，牢内那股甜腻的气息陡然暴涨，浓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惨绿的灯光映在琉璃丹上，折射出迷离变幻的光晕，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百毒叟毫无反应，像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苏元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掐开百毒叟干瘪的嘴唇。一股混合着腐肉和冰寒气息的恶臭喷出。他将那枚琉璃丹药塞了进去，指尖在其喉结处轻轻一按。咕噜一声，丹药被强行咽下。

几乎在丹药入腹的瞬间，百毒叟那具枯槁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开！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疯狂旋转的、粘稠的琉璃色旋涡！无数破碎的画面、尖利的嘶吼、扭曲的人脸，在那片旋涡中疯狂闪现、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