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看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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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摩挲着翡翠扳指，忽然凑近：“熬过七日，赏银翻倍；若丢了性命，府上给十两烧埋银子，按了手印，生死便与安侯府无关。”

女子盯着契纸上扭曲的字迹，又想起债主给她们的最后期限，咬了咬牙后，笔尖颤抖着签下了“顾思瑶”三个大字。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闪过，只见一青衣男子立在了廊下，女子抬眼，正对上他寒星般的眼眸。

“公子。” 管家慌忙行礼。男子没有回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她染着墨渍的指尖，死死盯着生死契上猩红的指印，喉结剧烈滚动，语气陡然森冷：“这契上的字，签下便如附骨之疽，你可知晓？命只有一条，莫要为了几两碎银，把自己往阎王殿里送！”

“谢公子提醒。” 她低头避开那道审视的目光，待脚步声远去，管家嗤笑着甩下令牌：“明日卯时，东跨院。”

试药首天，她凝视着碗中的汤药，欲告知安嬷嬷此配料有误，却无人理会其言，而是强行将药灌于她口中，随着褐色药汤入喉，四肢百骸仿若有火焰乱窜。

她咬着牙蜷缩在蒲团上，硬是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掌事嬷嬷捏着银针戳进她腕间穴位，冷笑道：“还算有点骨气。”

第二日的药呈诡异的青紫色，刚凑近便觉头晕目眩。“这是新配的方子，你且试试。” 嬷嬷尖细的嗓音里带着期待。

药汁滑过喉咙的瞬间，女子眼前立马炸开无数黑点，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根钢针扎透，她死死攥住身下的草席，喉间发出了破碎的呜咽声。

“作孽哟。” 掌事嬷嬷望着她抽搐的指尖，摇头叹息着收起药碗，如今这世道，几两碎银就能要了活人命，何苦来哉……”

话尚未说完，女子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溅落在素白中衣上，如狰狞之花绽放。

廊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此前，安墨柳在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扫向试药房的方向，顾思瑶攥着生死契时苍白的面容，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也知道试药的凶险，廊下飘动的白幡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是个试药人，与我何干？” 他低声自语，试图来说服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

脚步在原地僵住片刻，最终，他甩了甩袖袍，朝着试药房的方向大步而去。

当看到榻上那道单薄的身影时，胸口忽然泛起一阵隐痛。

他脚步踉跄地跨过门槛，玄玉腰佩撞击在铜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嬷嬷扑通跪地：“公子！此地乃是试药人的污秽之所，您乃万金之躯……”

“闭嘴！”进去后的他，一脚踹碎药案，瓷片四处飞溅，同时掐住了嬷嬷的脖颈，“是谁准许你们使用如此要命的毒方？！”

嬷嬷被提至半空，发簪散落，脸色也涨成猪肝，还是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求公子饶命，为了给希儿小姐治病，实属无奈啊！”

听闻此言，他将人狠狠地摔在地上，靴底碾过嬷嬷的指尖，“若救不回她，你们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

安嬷嬷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望着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与恐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药人，才见过两面，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

然而，当目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时，胸腔内那团炽热的火焰却愈发旺盛，烧灼得他喉咙发紧，烧灼得他不由自主地再次伸手，将女子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不许死……” 他俯身贴着她耳畔嘶吼，我不准你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忽然惊觉自己竟在害怕，害怕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就此阖目，而这种陌生的情绪，远比试药房里的虎狼之药更令他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