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尘世间，众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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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最近的世道一直在恶化，没想到居然如此，原本历朝历代书上所记载的岁大饥，人相食已经悄然发生在她身边。

不羡仙身为桃源乡，依山傍水，后面就是千里的百阴山脉，自给自足，不受外界影响，如同一个世外桃源。

\"抓紧了。\"

墨予尘的玄铁剑鞘横在她身前，剑气惊散路边啃食腐尸的乌鸦。

那禽鸟猩红的眼珠转了转，竟吐出半截婴儿的指骨，那些乌鸦发出嘎嘎的怪叫，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人毛骨悚然。

让江羡璃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她看见路边树旁歪斜的上钉着张人皮，上面用鲜血潦草地写着荒村，易子而食，概不问价。

血字随着晚风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墨予尘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扶了扶她颤抖的肩，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过去的池国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各城池互相独立成邦，兵戈所向，天灾加上人祸，致使流民难民无数。”

他顿了顿又说，“过去还有清观会庇护众生，让池国一直风调雨顺，年年五谷丰收。如今清观已经覆灭，没有仙门的庇护，随便一点天灾人祸，便让芸芸众生养不活自己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

走在乱石嶙峋的山路上，小浸月跑了一天累得气喘吁吁，正蜷在岩缝里啃冷馒头。

她的眼神疲惫又迷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突然间山石滚动，几块碎石从山顶滚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她。

一个蒙眼青年执伞而来，他一身白衣，身形飘逸，伞面绘着星斗流转，每一步都精准避开落石。

他挥手间，一股清纯的灵气如同无形的屏障，替浸月挡住落石。

“姑娘的凝露符，甚是巧妙，可否借苏某一观？” 青年嗓音清润如泉。

江浸月抬头望去，只见青年双眼蒙着一条白绸，白绸下隐约可见重瞳，那双眼睛竟比小黑哥哥的鬼火还要慑人。

她吓得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谁？”

“姑娘莫慌，在下璇玑谷修士苏渺。姑娘可是要去白鹿城？正好与在下结伴。”

苏渺的声音温和亲切，安抚了浸月的情绪。

江浸月心中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想到自己迷路了，正需要一个向导，便点了点头。

“我……我是要去白鹿城，找……找百岁村。”她小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胆怯。

她不知道百岁村在哪，正要前往白鹿城打听，有着苏渺的陪伴，或许能让她的旅程更加顺利。

江浸月跟在苏渺身后，继续往前走。

他们往前还没走几里就遇见了个老妇人，她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跪在干裂的田垄里。

她用一只带着豁口的碗，颤颤巍巍地给怀中的孙儿喂“饭”。

“那是饭吗？”江浸月睁大了眼睛，却看到碗里密密麻麻的观音土，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小小的她根本无法想象，她从小在不羡仙长大，衣食无忧，身边有着宠爱她的父母和姐姐，而外面竟然是这个场景。

\"吃吧...... 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老妇人的指甲缝里嵌着血痂，声音沙哑而绝望，这艰难的世道让普通人难活，而怀中的孩子腹部鼓胀如蛙。

小浸月再也忍不住了，她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馒头，递给了老妇人。

“婆婆，你吃这个吧。”她哽咽着说道。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向她磕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颤抖着接过馒头，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塞进孙儿的嘴里。

有了这个馒头，她们又能多撑几天。

苏渺的命盘停在了 离字位。他摸出琉璃瓶，将祖孙俩的影像收入其中。

\"第一百零三个故事。\"

蒙眼白绫下渗出红色的血痕，他却笑着指向东方。

“白鹿城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仿佛他已经看惯了世间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