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沌风眼，根扎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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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规则，只有本能。

没有温情，只有弱肉强食。

他只是一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树苗，扎根在一个随时可能被路过的、更强大的存在当成养分随意碾碎的地方。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死死缠绕住他刚刚汲取到一丝温暖的核心。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这个念头成了支撑他全部意识的支柱。他开始疯狂地、不顾一切地驱动那些深扎地底的根须！汲取能量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一些，意识核心的那点绿意也微微炽亮了一丝。

更多的地脉灵气涌入。

每一次灵气涌入，他都感觉自己与这片扎根的暗红色岩石、与下方奔腾的地脉、甚至与远处那磅礴的不周神山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一分。

一种微弱却真实的“存在感”在加强。

我是……扎根在这里的……某种植物？

林森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洪荒的时间混沌而漫长，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

他不再仅仅被动地汲取地脉灵气。他的感知随着核心绿意的壮大，缓慢地向外延伸。他能“看”到方圆数丈内岩石的纹理，坑洼里凝结的露珠般闪烁着微光的混沌水滴；他能“听”到更远处罡风撞击山壁的轰鸣不同频率的震动；他甚至在一次剧烈的能量爆发（或许是某个先天生灵在争斗）后，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宏大深远的道韵波动，从苍穹之上掠过，缥缈难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秩序感。

这丝道韵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他意识深处荡开涟漪。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似乎被触动了。那点核心绿意猛地一跳，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感觉弥漫开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正试图去理解一滴蕴含着整个海洋奥秘的水珠，艰难却本能地渴求着。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从无穷高远的天际降临！这威压并非针对他，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气息，就如同整个天地都凝固了！不周山在震颤（或许是错觉？），奔涌的地脉灵气瞬间凝滞，远方的风暴和厮杀声刹那消失。

所有的先天生灵，无论强弱，似乎都在这一刻本能地噤声蛰伏。

林森的意识被这股宏大无边的压力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那点核心绿意因为之前道韵的触动，在疯狂地悸动、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对抗着这天地之威。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纪元，那无形的恐怖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林森的意识如同刚从深海里被打捞出来，疲惫不堪，核心绿意也黯淡了许多。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感，却在他意识深处悄然滋生。

如同蒙昧混沌中，射入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

他捕捉到了那宏大威压中蕴含的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核心的“秩序”！

生长！孕育！循环！

这三个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感知里，与他扎根大地、汲取灵气的本能完美契合。他的意识核心，那点原本只是机械汲取能量的绿意，似乎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变得更加灵动。他甚至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根须末端吸取灵气时细微的能量流转轨迹。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意识核心深处，那片随着道韵触动而悸动最强烈的区域，猛地向内塌陷！

并非毁灭，而是一种极致的凝聚与压缩！

嗡——

一声只有林森自己能“听见”的、仿佛来自灵魂本源的奇异嗡鸣响起。

一点难以形容的、微小到极点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虚无”，在他意识的绝对核心处诞生了。

那点“虚无”寂静无声，黑暗深邃，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混沌初开般的悸动。它像是一个胚胎，一个雏形，一个……等待被填满的起点。

刹那的悸动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点核心处的“虚无”如同从未出现过，意识深处又恢复了之前的混沌朦胧。

发生了什么？

林森的意识在惊悸过后，茫然地“内视”。刚才那瞬间的塌陷与嗡鸣带来的奇异感觉太过短暂，如同幻觉。核心依旧是那点代表着生命与乙木生机的微弱绿意，缓慢而稳定地脉动着。

是错觉吗？是那道宏大威压冲击下的精神幻象？

他将微弱的感知小心翼翼地探向意识最核心的绿意根源处。触感…有些奇异。那里似乎变得更加“空旷”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生命印记的凝实感，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容纳感？

仿佛一枚坚硬的种子内部，意外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空心。

但这空心…通向哪里？里面有什么？

林森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那个疑似存在的“点”。虚无感更清晰了点，一种空茫的、等待着被“填充”的寂静感弥漫开来。然而，除了这难以捉摸的虚无感，再无其他。没有能量涌动，没有空间拓展，更没有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感袭来，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变消耗了他残存不多的本源。刚刚因为道韵波动而活跃的意识，又迅速地沉寂下去，只剩下对外界微弱警惕的本能。

或许…真的只是扛不住那威压带来的精神冲击？林森的意识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与自我怀疑。那个奇异的“点”，究竟是福是祸？它真的存在吗？还是说，这洪荒初开的天地，连感知本身都充满了混沌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