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虎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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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观澜停在了一片相对平坦、却布满了扭曲钢筋和锋利断口的区域。这里远离了主入口的坍塌点，看起来毫不起眼。

“就是这里！”沈观澜指着脚下，“下面就是暗室！但上面覆盖的废墟层太厚！常规破拆太慢！”

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视着周围。视觉穿透层层瓦砾，精确锁定着几处关键的应力支撑点！谛听耳捕捉着下方深处那压抑的呜咽和婴儿微弱的抽泣，以及…更深处，东南角方向传来的、那越来越近的、充满杀意的脚步声！

“来不及了！”沈观澜眼神一厉！他猛地蹲下身，灵犀手五指张开，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狠狠插入脚下混杂着混凝土碎块和泥土的废墟之中！

“你干什么？！”紧随而至的李冰惊道。

沈观澜没有回答。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青筋毕露！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混合着体内刚刚从吴老养生功中领悟到的一丝精纯内息，轰然爆发！

“给我——开！”

随着一声低沉的暴喝！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以沈观澜插入废墟的手臂为中心，方圆数米的地面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堆积的混凝土碎块、砖石瓦砾猛地向下一陷，随即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强行震开、排挤向四周！烟尘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一个直径约两米、斜向下延伸的、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洞口边缘犬牙交错，仿佛被巨兽强行撕裂！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排泄物和绝望气息的污浊恶臭，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毒气，瞬间从洞口喷涌而出！

“咳咳！”猝不及防的李冰和特警队员被熏得一阵剧烈咳嗽，眼泪直流！

然而，沈观澜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的百草鼻早已锁定了这股气息！他的谛听耳穿透烟尘和恶臭，清晰地捕捉到了洞口下方传来的、骤然变得清晰而惊恐的呜咽和哭声！以及…更深处，东南角方向传来的、那几声被这边巨响惊动的、充满暴戾的怒骂和急促拉枪栓的“咔哒”声！

“孩子在里面！快！”沈观澜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烟尘中炸响！他毫不犹豫，第一个纵身跃入那黑暗、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洞口！

“跟上！快！”李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厉声嘶吼，紧随其后跳了下去！数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也毫不犹豫，鱼贯而入！

洞口之下，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被强行震开的狭窄通道，布满了尖锐的断茬和湿滑的泥泞。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沈观澜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金芒！视觉穿透黑暗，瞬间锁定了通道尽头一扇严重变形、被从内部反锁的厚重铁门！铁门后方，那压抑的哭声和绝望的呜咽清晰可闻！

“就是这里！”沈观澜几步冲到铁门前！灵犀手按在冰冷的、布满锈迹的铁门上！触觉瞬间反馈回铁门的材质、厚度、内部结构，以及…门锁的精确位置！

“闪开！”李冰和特警队员也冲到了门前，一名队员立刻拿出破门锤！

“来不及了！”沈观澜低喝一声！他的右拳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噼啪爆响！吴老传授的那一丝养生内息在体内急速流转，汇聚于拳锋！视觉锁定门锁最脆弱的应力点！

轰——！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凝聚了五感协同、精准定位和爆发内息的至简一拳！狠狠砸在铁门锁芯的位置！

咔嚓！哐当——！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炸响！那扇厚重的铁门，连同内部粗壮的插销，竟被这一拳硬生生轰得向内凹陷、扭曲、变形！门框周围的混凝土簌簌落下！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破洞，赫然出现！

一股更加浓烈、令人窒息的污浊恶臭和血腥味，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破洞中汹涌而出！

昏暗的光线从破洞射入暗室内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紧随其后的李冰和所有特警队员，瞬间目眦欲裂，一股冰冷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是一间约二十平米的密闭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墙壁斑驳，地面肮脏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排泄物的骚臭、汗液馊味和食物腐败的酸味，混合成一种地狱般的污浊气息。

墙角，蜷缩着十几个小小的身影！

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浑身沾满污秽。每一个孩子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麻木，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害怕而瑟瑟发抖。几个稍大点的孩子紧紧捂着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的婴儿正发出微弱得如同猫叫般的抽泣。小女孩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大大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嘴里还在无意识地、破碎地呢喃着：“…妈妈…怕…”

而在暗室中央的水泥地上，赫然有一大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血迹旁边，散落着几件被撕破的、沾满血污的童装！触目惊心！

“畜生！！”李冰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全身！

“快！救人！”沈观澜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种冰封的寒意。他的目光扫过孩子们，确认着他们的状态。百草鼻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除了污浊气息，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乙醚的甜腥味——孩子们被下了药！

就在特警队员冲进去，小心翼翼地去抱那些受惊过度、如同惊弓之鸟的孩子时。

砰！砰！砰！

从暗室深处、一条被杂物半掩的通道方向，猛地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火花和碎石！

“小心！有埋伏！”特警队员立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举枪还击！

通道深处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怒骂：

“妈的！条子怎么进来的？！”

“干掉他们！别让他们把人带走！”

枪声顿时在狭窄的暗室内激烈地交织起来！子弹呼啸，打在墙壁和杂物上，发出刺耳的爆鸣！孩子们惊恐的尖叫声瞬间爆发！

沈观澜眼神一厉！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鬼影，瞬间移动到那条通道入口旁，紧贴着墙壁！黄金瞳开启！视觉穿透杂物和弥漫的硝烟，瞬间锁定了通道拐角后三个正依托掩体疯狂射击的悍匪身影！他们的位置、动作、甚至扣动扳机前肌肉的细微收缩，都在沈观澜眼中清晰无比！

“李警官！三点方向！掩体后！一人！七点方向！杂物堆后！两人！”沈观澜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坐标，清晰地传入李冰和特警队员的耳中！

“收到！”李冰瞬间会意，厉声下令：“火力压制！交叉掩护！狙击手！报告位置！”

“狙击手已锁定目标！但角度太差！有掩体遮挡！无法保证一击毙命！”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通道深处，那名躲在三点方向掩体后的悍匪似乎被同伴的怒吼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竟然不是瞄准特警，而是…指向了墙角那群瑟瑟发抖的孩子！脸上带着一种疯狂而残忍的狞笑！

“老子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不——！”李冰和特警队员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就在那悍匪手指扣向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比子弹更快！

沈观澜动了！

他没有冲向匪徒！他的身体甚至没有离开墙壁！但他的右手却如同闪电般在身侧的废墟碎块中一抄！

一块边缘锋利的、巴掌大小的混凝土碎块被他扣入掌中！

视觉锁定！目标：悍匪持枪手腕的尺骨茎突！距离：十五米七！中间障碍：弥漫的硝烟和飞溅的碎石！

灵犀手微调！力量、角度、旋转！

目标点：尺骨茎突下方三毫米处！神经密集区！

“咻——！”

那块混凝土碎块脱手而出！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尖啸！在弥漫的硝烟中划出一道肉眼难辨的灰影！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的闷响！

“啊——！！”那悍匪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他探出的手腕处，赫然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深坑！尺骨茎突连同周围的神经血管被那块灌注了恐怖力量和精准角度的碎块彻底摧毁！霰弹枪脱手飞出！

“机会！”李冰嘶吼！

几乎在惨嚎声响起的同一刹那！

砰！砰！

两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极其轻微的枪声，几乎不分先后地从暗室上方某个隐秘的通风口方向传来！

通道深处，七点方向杂物堆后，那两个刚刚探出头准备补枪的悍匪，眉心几乎同时爆开两朵刺目的血花！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是狙击手！抓住了沈观澜制造出的、那转瞬即逝的完美角度！

枪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那断腕悍匪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孩子们压抑不住的惊恐哭泣。

“控制现场！快！”李冰第一个冲进通道，枪口死死锁定那个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悍匪。

特警队员迅速跟进，控制住唯一活口，同时检查另外两名匪徒，确认死亡。

沈观澜缓缓从墙边走出。他走到墙角，蹲下身。那个抱着婴儿、满脸泪痕和污垢的小女孩，正用惊恐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沈观澜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和泪水黏住的脏发。他的手指温暖而稳定。百草鼻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药物成分（乙醚类麻醉剂混合少量镇静剂），谛听耳捕捉着婴儿微弱却平稳的心跳。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小女孩的恐惧，“没事了。”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昏暗中仿佛蕴藏着星光的金色眼眸，看着他脸上那平静却令人心安的神情。她怀里婴儿微弱的抽泣声，也奇迹般地…慢慢平息了下来。

沈观澜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地裹住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冰冷的小小身体。然后，他伸出手，将那个依旧在发抖、却不再哭泣的小女孩，轻轻地、稳稳地，抱了起来。

小女孩冰凉的小脸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小小的手臂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沈观澜抱着孩子，站起身。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斥着血腥、污秽和绝望气息的暗室，扫过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和散落的血衣，最后落在那个被特警死死按住、断腕处血流如注、依旧在哀嚎咒骂的悍匪身上。

黄金瞳深处，一片冰冷的海啸，正在无声地酝酿。

黑虎帮…

周家…

这笔血债，才刚刚开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