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昭雪·余烬(玫瑰与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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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 他从她颈窝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自我厌弃,“我身上…都是血…和泥…别碰…”
沈微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停止了挣扎,只是用额头轻轻抵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声音闷闷地,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和坚持:
“去洗澡。” 语气近乎命令,却少了往日的冰冷。
陆凛的身体又是一僵。他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臂,但仍低着头,额前的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紧抿的、线条冷硬的下颌。
沈微退开一步,这才完全看清他的狼狈。额角的伤,皱巴巴沾着泥点和暗红血迹的西装,衬衫领口甚至还有几道不知何时蹭上的灰黑污迹。她沉默地伸出手,没有去碰他的伤口,而是轻轻抓住了他冰冷潮湿的手腕。那手腕的皮肤下,脉搏跳得飞快。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拉着他,转身走向主卧的方向。脚步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
陆凛像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她牵着,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佝偻着,视线低垂,只盯着她同样赤着的、踩在地板上的白皙脚踝,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主卧的浴室很大,灯光被沈微调成了最柔和的暖黄。巨大的按摩浴缸开始注入热水,氤氲的白色蒸汽很快升腾起来,模糊了光洁的镜面。
沈微松开他的手,转身去拿干净的浴袍和毛巾。等她回来时,陆凛依旧站在浴缸边,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水汽缭绕中,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冷硬而疲惫,额角的血痂在暖光下更显狰狞。
她放下东西,走到他面前,开始沉默地帮他解开那件沾满污迹的西装外套。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是同样皱巴巴的衬衫。当衬衫被褪下,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时,沈微的呼吸猛地一窒。
灯光下,他麦色的皮肤上,除了那些她早已熟悉的、深浅不一的旧伤疤,靠近左侧肋下,一道新鲜的、被纱布潦草包裹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白色的纱布边缘,暗红的血迹已经洇透了一大片,触目惊心!而他似乎一直强忍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你!” 沈微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有痛楚,有隐忍,还有一丝被发现的狼狈。
“小伤。” 陆凛别开脸,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堡垒里…流弹擦的。”
沈微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堡垒里的枪林弹雨,他带着这样的伤,是如何在混乱中杀出重围,又是如何强撑着面对媒体、警方,直到现在才显露出这一身的疲惫与伤痕?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他早已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那汹涌的情绪决堤。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避开肋下的伤处,帮他脱掉剩余的衣物。整个过程,两人都沉默着,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在蒸汽弥漫的空间里交织。
当陆凛终于踏入温热的浴水中时,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近乎叹息的闷哼。热水包裹上来,仿佛暂时驱散了骨髓深处的寒意和疲惫。
沈微没有离开。她挽起睡袍的袖子,拿起柔软的毛巾,浸湿了温水,开始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他沾着血污和尘土的脸颊、脖颈。她的动作专注而小心,避开额角的伤口,指腹偶尔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
温暖的水流和毛巾轻柔的触感,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终于撬开了陆凛死死封闭的心防。他靠在光滑的浴缸壁上,闭着眼睛,任由她擦拭。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只有肋下那道伤,在热水浸泡下传来尖锐的刺痛,让他微微蹙起眉头。
沈微的目光落在那洇血的纱布上,拿着毛巾的手顿住了。她放下毛巾,拿起旁边干净的药棉和生理盐水。
“忍着点。” 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紧。
陆凛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沈微屏住呼吸,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小心翼翼地揭开那被血浸透黏连的纱布边缘。当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根本不是简单的擦伤!一道深而狰狞的撕裂口,皮肉外翻,边缘红肿,显然处理得非常草率,甚至有轻微感染的迹象。消毒水刺激伤口的剧痛让陆凛的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硬是一声没吭,只是放在浴缸边缘的手骤然握成了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看着他强忍剧痛的模样,看着他额角那道同样刺目的伤口,看着他此刻卸下所有防备后显露出的脆弱,沈微的心像是被反复揉搓碾压。她咬着牙,动作更快也更稳,用最快的速度帮他重新清洗伤口,消毒,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的后背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重新拿起毛巾,浸了温水,开始擦拭他宽阔的肩背。热水浸润下,那些陈年的疤痕更加清晰,纵横交错,无声地诉说着他不为人知的残酷过往。沈微的手指顺着那些凸起的疤痕线条轻轻滑过,指尖下的皮肤温热而充满力量感,却又承载着如此沉重的过往。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虔诚的抚慰。水流声潺潺,蒸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沐浴露混合的、安心的气息。紧绷的空气似乎在这缓慢的擦拭中一点点软化、沉淀。
“沈微。” 陆凛沙哑的声音忽然在氤氲的水汽中响起,打破了沉默。他依旧闭着眼,但声音里的疲惫似乎被热水融化了一些,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沉淀了千年的重量。
“嗯?” 沈微的动作停了一下。
“十年前…沈家别墅外面…” 他停顿了很久,像是在积攒勇气,又像是在回溯那段最黑暗的记忆,“…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里面…有枪声…和惨叫声…”
沈微擦拭的手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他艰难开启的回忆之门。
“我看到…那个戴面具的畜生…” 陆凛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刺骨,带着刻骨的恨意,身体也瞬间绷紧,“…他拖着…一个女孩…从后门出来…扔上了车…是你妹妹…沈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翻涌的杀意,“…我想冲进去…但…被‘组织’的人…截住了…他们接到的是‘灭口’和‘带走有价值的’命令…我反抗…杀了他们…但…也受了伤…就是后背…你摸到的…那道最深的…”
沈微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后背上那道贯穿肩胛骨的狰狞旧疤上,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后背那道最深的伤疤,是当年为了冲进去救她们而留下的!他赶到过!他真的试图救过她们!却被组织的杀手拦在了外面!
“等我…挣脱…冲进去的时候…客厅里…” 陆凛的声音哽住了,带着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已经…全是血…和…和…你父母…倒在那里…我…只来得及…在角落里…找到吓晕过去的你…那枚发卡…就掉在你身边…我…捡了起来…”
真相,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伴随着他沙哑破碎的叙述,血淋淋地铺展在沈微面前。那个模糊记忆中的“第三个人影”,那个在混乱中试图靠近她的身影…原来是他!是他从地狱里抢回了她!
巨大的冲击让沈微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手中的毛巾“啪嗒”一声掉进了浴缸的水里。她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了浴缸冰冷的边缘,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背负着这样的秘密!背负着未能救下她父母的愧疚!背负着从杀手组织手中将她夺回的伤痕!而她却一次次地质疑他,用最尖锐的恨意刺向他… 强烈的悔恨和排山倒海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浴缸边缘,混入氤氲的水汽中。
“对不起…”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陆凛…对不起…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翻江倒海的情绪,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一只带着湿热水汽的大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地、试探性地覆上了她紧抓着浴缸边缘的手背。掌心滚烫。
沈微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陆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侧头看着她。暖黄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锐利,只剩下被水汽晕染开的、深不见底的红,里面翻涌着痛苦、脆弱、希冀,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热水。他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
“现在…你信了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期盼,“信我…没有杀他们…信我…只是想把你…从地狱里拉出来?”
他的眼神,他卑微到尘埃里的询问,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沈微的心脏,又用力地搅动。所有的怀疑、恐惧、恨意,在这双眼睛面前,在这血淋淋的真相面前,被击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和一种近乎灭顶的酸楚。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站起身,不顾他身上的水渍,不顾自己脸上狼狈的泪水,张开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水下的肩膀!脸颊贴着他湿漉漉的、滚烫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汹涌地淌进他的皮肤里。
“信!” 她在他耳边哭喊出声,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斩断所有荆棘的决绝,“我信!陆凛…我信你!” 她用力地收紧手臂,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骨血,“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背了这么久…对不起…”
温热的泪水灼烫着颈侧的皮肤,那一声带着哭腔却斩钉截铁的“信”字,像一道划破漫长黑夜的惊雷,狠狠劈在陆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上。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一震,仿佛被这巨大的冲击抽走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脊背瞬间垮塌下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闭上,滚烫的液体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从眼角溢出,混着脸上的水珠和沈微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僵硬了许久的手臂,终于缓缓抬起,带着千斤的重量和无法言喻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回抱住了怀中颤抖哭泣的女人。手臂越收越紧,如同濒死之人终于抓住了救赎的绳索,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他们彼此交织的、沉重而压抑的哭泣声。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猜忌怀疑、爱恨交织的荆棘,在这滚烫的泪水与绝望的拥抱中,被血淋淋地斩断,又被滚烫的温度烧灼着,熔铸成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深沉、带着血腥与救赎气息的、无法分割的联结。
许久,许久。浴缸里的水渐渐变温。
门外,传来了管家刻意压低的、带着谨慎的声音:“先生,夫人,周警官来了,说有要事。” 周警官,正是那位一直暗中相助、斡旋洗清陆凛罪名的退休老刑警。
水声和哭泣声骤然停止。
陆凛和沈微几乎同时松开了彼此。沈微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退开一步,眼神里还带着未褪的红肿和泪光,但已迅速恢复了清明,看向陆凛。
陆凛眼中的脆弱和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被一种深沉的、带着疲惫的锐利所取代。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敛去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和一丝凝重。
“知道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只是带着浓重的沙哑,“请周警官稍等,我马上出来。”
沈微看着他额角那道在暖光下依旧刺目的血痂,看着他肋下被纱布重新包裹好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重新凝聚起的、属于陆氏掌权者的深沉光芒,心中那刚刚被泪水冲刷出的巨大空洞,又被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心疼与不安的情绪填满。
洗清罪名,尘埃落定?不。老刑警深夜来访,只可能带来新的、更深的暗流。
风暴的中心,从未真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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