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色花房:袖扣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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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
她猛地扑了过去,动作大得带倒了一把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也顾不上了,冰冷的血水浸湿了她的裤管她也毫无知觉。她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几次尝试,才终于从粘稠冰冷的血泊边缘,捏住了那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她把它拿到眼前,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上面。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铂金打造的底座,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在惨白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芒。底座之上,一只栩栩如生、线条凌厉的鹰首,正用它那对用深邃蓝宝石镶嵌的眼睛,冷冷地、无声地凝视着她。鹰喙微张,带着一种睥睨而冷酷的气息。
陆凛的袖扣!
这枚独一无二的鹰首袖扣!她太熟悉了!三天前,在陆氏集团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上,陆凛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礼服,从容地站在闪光灯下,接受着财经记者的专访。镁光灯疯狂闪烁,镜头贪婪地捕捉着他冷峻的侧脸和强大的气场。而一个特写镜头,就曾长久地停留在他优雅挽起的袖口上,聚焦在那枚铂金鹰首袖扣上。蓝宝石鹰眼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幽深的光芒,如同他本人一样,神秘、昂贵、高不可攀。
当时,他修长的手指甚至还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枚袖扣。那个细微的动作,被镜头捕捉到,成了第二天财经版面的点睛之笔,配文写着“陆氏掌舵人的优雅与力量”。
那个画面,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微的视网膜上,与眼前这枚躺在血泊中、沾着死者鲜血的袖扣,重叠、撕裂!
“杀人犯的体温,配拥抱你吗?”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毫无预兆地在她死寂一片的脑海里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最脆弱的地方。
是他!真的是他!
那些关于发卡的疑云,那些裹尸袋的恐惧,那些深夜的噩梦……所有零碎的、让她日夜不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枚冰冷刺眼的袖扣,狠狠地、残忍地钉在了一起!拼凑出一个她最不敢面对、却又无法逃避的恐怖真相!
陆凛不仅知道十年前的事,他不仅可能参与了,他现在还在杀人!为了掩盖,为了灭口!他甚至……连自己从不离身的袖扣都落在了凶案现场!是狂妄?是疏忽?还是……一种对她无声的、冷酷的宣告和嘲讽?
“你究竟是谁?”她在书房里含泪质问他的画面浮现。
“我是你丈夫。”他当时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眼神却深不见底。
丈夫……一个沾满鲜血的丈夫!一个可能将她全家拖入地狱的丈夫!一个此刻正用这枚冰冷的袖扣,向她展示着狰狞真相的丈夫!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灭顶而来。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泊边缘。
泥水和死者的血浸透了她的膝盖,刺骨的冰冷顺着皮肤钻入骨髓。她却感觉不到。她的世界只剩下手里这枚袖扣。铂金的冰冷透过皮肤直抵心脏,袖扣边缘锐利的棱角深深硌进她紧握的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奇异地无法压过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
她死死地攥着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颤抖。仿佛那不是一枚袖扣,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块尖锐的冰。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滴落在沾满泥泞和血污的手背上。没有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无声的、崩溃的泪水。
她像个被遗弃在黑暗荒野的孩子,蜷缩在冰冷的血污里,手里紧紧攥着象征丈夫罪行的证据。窗外,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玻璃穹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和不堪都冲刷干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和雨声的轰鸣中,一种极其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耳膜。
咔嚓。
那是……金属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就在她刚刚进来的那扇员工通道铁门外!
沈微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惊恐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脚步声!
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一步一步,踏在门外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清晰得如同踩在她的心脏上!每一步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这脚步声……这熟悉的、如同烙印在骨子里的步伐节奏……
是陆凛!
只有他,才会走出这样掌控一切、压迫感十足的步伐!
他来了!他来处理现场了?还是……他来处理她了?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取了沈微所有的感官。她像被冻僵的猎物,蜷缩在血泊边缘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紧接着,是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金属摩擦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血腥味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尖锐得刺耳!
沈微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将即将冲出口的尖叫死死堵了回去。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绝望地扫视着这个封闭的、如同巨大坟墓般的培育室,唯一的出口,就在那扇即将被打开的门后!
无处可逃!
冰冷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攥着那枚沾血的铂金鹰首袖扣,指骨几乎要碎裂,身体死死地蜷缩进墙角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消失。眼睛瞪大到极致,死死地盯着那扇沉重的铁门,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濒死的恐惧。
门把手,无声地向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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