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银发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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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日的朝阳刚刚升起，天穹学院中央广场已经人声鼎沸。

程岩站在选手休息区，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的，有敬佩的，也有充满敌意的。他调整呼吸，让心境保持平静，同时暗中运转\"时之眼\"，观察周围的时间流动。

广场上空那层灰色雾气比昨日更加浓厚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比赛场地。最密集的区域集中在主擂台周围，形成一个几乎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

\"那就是'蚀时锁'的布置...\"程岩心中暗凛。

苏沐雨站在他身旁，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罗盘状法器。这是她连夜改造的\"时流监测仪\"，能够显示周围时间流速的变化。

\"南宫羽还没现身。\"苏沐雨低声道，\"但擂台周围的时间场已经很不稳定了，至少有三种不同的时间流速叠加在一起。\"

程岩点点头，目光扫过观众席。在东北角，他发现了三个全身笼罩在灰袍中的身影——正是影提到的幽冥使。更令他意外的是，云岚副院长坐在主看台最前排，身边空着一个位置，似乎是留给某位重要人物的。

\"院长真的会来？\"程岩问道。

苏沐雨面色凝重：\"消息可靠。据说院长闭关十年，昨日刚刚出关。南宫家特意选今天动手，恐怕是想在院长面前表现。\"

一阵喧哗声从入口处传来。南宫羽在一众跟班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一袭华贵的紫金战袍，腰间悬着一块漆黑如墨的玉佩——那应该就是\"蚀时锁\"的本体。

程岩的\"时之眼\"自动激活，看到南宫羽周围缠绕着数十条灰色丝线，每一条都连接着擂台周围的某个节点。更可怕的是，南宫羽的心脏位置有一个漆黑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时间流。

\"他修炼了幽冥殿的噬时诀...\"程岩心头一震，\"难怪能操控'蚀时锁'。\"

南宫羽似乎感受到程岩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擂台。

\"小心他的第三招。\"苏沐雨提醒道，\"影姑娘说的蚀骨掌。\"

程岩摸了摸胸前的御时符和护心镜：\"准备行动吧。记住，一旦地灵龟苏醒，立刻和影前往地脉入口，不用管我。\"

苏沐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一定要活着。\"

洪亮的钟声响彻广场，观众席迅速安静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踏空而来，落在主看台中央的空位上。他身形瘦削，面容慈祥，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院长大人！\"全场弟子齐声行礼。

天穹学院院长墨尘微微颔首，目光在程岩和南宫羽身上扫过，最后对云岚说了句什么。云岚点头，起身宣布：

\"天穹学院第一百三十七届大比决赛，现在开始！对阵双方：南宫羽对程岩！\"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程岩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擂台。南宫羽早已等候多时，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南宫羽讥讽道，\"上次靠运气赢了罗震，今天可没那么好的事了。\"

程岩没有理会挑衅，只是平静地站到指定位置。裁判是位面容严肃的老者，他重申比赛规则后，挥手示意开始。

\"开始！\"

南宫羽率先出手，身形如鬼魅般贴近，一记手刀直取程岩咽喉。这招看似简单，但在程岩的\"时之眼\"中，却能看到数十种后续变化——无论他如何应对，南宫羽都有相应的杀招等着。

程岩选择最稳妥的防御，双臂交叉格挡，同时后退半步卸力。南宫羽的手刀击中他手臂的瞬间，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经脉侵入。程岩早有准备，真元运转，配合护腕的能量场将寒气逼出。

\"反应不错。\"南宫羽冷笑，\"试试这个！\"

他变招奇快，双手成爪，在空中划出十道乌光。每一道乌光都如同活物，从不同角度袭向程岩。这是南宫家绝学\"幽冥十绝爪\"，据说练至大成能撕裂空间。

程岩全力催动\"时之眼\"，乌光的轨迹在他眼中变得缓慢而清晰。他身形闪动，在狭小的空间内做出精妙规避，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向南宫羽手腕内侧的穴位。

\"天鹰九式·点星！\"

这一指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程岩对时间流速的微妙控制。指尖在接触南宫羽手腕的刹那突然加速，穿透了常规防御。南宫羽闷哼一声，右臂顿时麻痹。

\"你！\"南宫羽又惊又怒，显然没想到程岩的指法如此刁钻。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南宫羽脸色阴沉，突然扯下腰间黑玉，狠狠砸向地面。

\"本来想多玩一会儿的...现在就结束吧！\"

黑玉碎裂的瞬间，一股诡异的波动席卷整个擂台。程岩感到周围的时间流速突然变得混乱不堪——左侧身体如陷泥沼，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右侧却仿佛被加速，每一个微小动作都快得难以控制。

\"双重时间领域！\"苏沐雨在看台上惊呼。

这正是\"蚀时锁\"的终极形态，能同时创造减速和加速两个极端时间场。普通人身处其中，会因身体各部分时间流速不同而自行崩溃。

程岩立刻激活御时符和护心镜，一层青光笼罩全身，勉强抵消了部分时间紊乱。但更可怕的变化随之而来——他的左半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出现皱纹，头发变得灰白；右半身却逆向发展，肌肉萎缩，体型缩小，如同返老还童。

\"哈哈哈！看啊，这是什么怪物！\"南宫羽狂笑着，\"半老半幼的杂种！\"

全场哗然。这种诡异的现象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认知。只有少数长老和贵宾席上的墨尘院长面色凝重，似乎看出了什么。

程岩咬牙忍受着撕裂般的痛苦。衰老的半边身体传来阵阵刺痛，幼龄化的半边则软弱无力。但他没有慌乱，反而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体内最深处。

在那里，三块时空之轮碎片形成的三角阵正在剧烈震动，中央有一点银光逐渐扩大。

\"血脉继承者，时候到了...\"

银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程岩感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从血脉深处苏醒，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

擂台上，南宫羽见程岩闭目不动，以为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得意地走上前：\"时空之轮碎片是我的了！\"

他右手泛起诡异的黑光，直取程岩胸前吊坠——这正是幽冥殿的\"蚀骨掌\"，中者经脉会逐渐腐朽，生不如死。

就在南宫羽的手即将触及吊坠的刹那，程岩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完全变成了银白色，没有瞳孔和眼白的分别，如同两轮微缩的明月。更惊人的是，他的头发也在瞬间全部变为银白色，无风自动，如同活物般飘扬。

\"时之手。\"

程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空灵，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右手——原本幼龄化的部分——突然覆盖上一层银灰色光芒，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南宫羽的护体真元，直接插入他的胸膛！

\"啊！\"南宫羽发出凄厉的惨叫，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手。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震惊了。程岩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捏碎南宫羽的心脏。但他停住了，银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