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愈的奇迹与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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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吧？想…想吃什么？”陈默笨拙地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医生说你现在可以适当补充营养了…我们…去吃点好的？”他口袋里还揣着今天刚结算的一小笔高危作业津贴，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们吃一顿像样的饭。

杨雪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陈默。阳光照在她依旧苍白但已有了生气的脸上，她看着陈默深陷的眼窝、憔悴的面容和洗得发白的旧外套，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来的茫然，有对自身残缺的悲哀，还有…一丝对眼前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深沉的愧疚和心疼？

最终，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回家吧。你…煮粥就好。”

陈默的心微微一沉，点了点头：“…好。”

回到那间阴暗的出租屋，陈默立刻忙碌起来。他翻出陈岚上次送来的半只真空包装的土鸡（他一直舍不得吃），笨拙地剁成小块，又翻出几个干瘪的香菇泡发，打算给杨雪炖个鸡汤补补身体。

杨雪靠在床头，看着陈默在狭窄的“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身影。看着他被油烟熏得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小心翼翼撇去鸡汤浮沫时专注的侧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巨大的酸涩，悄然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为了救她，几乎被榨干了骨髓，背负着巨债，住在这样破败的地方，却依然在她“临床治愈”的这一天，笨拙地想给她最好的。他甚至…没有因为她“不能生育”而有丝毫的嫌弃或退缩（至少表面上看不出）。

“陈默…”杨雪轻声唤道。

“嗯？”陈默抬起头，脸上沾了一点烟灰，显得有些滑稽。

“…谢谢你。”杨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一次的谢谢，不再是出于礼貌，而是发自肺腑。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用袖子抹了把脸：“…谢什么。快好了，再等会儿就能喝了。”他转过身，继续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鸡汤，橘黄色的灶火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竟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温暖。

杨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被灶火勾勒出的、带着生活粗糙痕迹却无比坚实的轮廓，一股强烈的依赖感悄然滋生。在这个冰冷的、抛弃了她的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温暖。这份依赖，混杂着感激、愧疚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发酵。她忽然觉得，也许…就这样和他在这破旧的小屋里相依为命，也好。至少，他是真心对她好的。

鸡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狭小的空间。杨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艰难地挤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落在她微微扬起的、带着一丝脆弱希望的嘴角上。临床治愈的奇迹，冲淡了“终身服药”和“不能生育”的阴影，也悄然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一种新的、带着温度的生活模式，似乎在这简陋的屋檐下，悄然萌芽。然而，这份脆弱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杨家贪婪的目光，从未真正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