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传道授业，薪火相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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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崖壁之下，昔日荒草丛生、乱石嶙峋的斜坡，已被清理出一片平整的扇形空地。

边缘以粗粝的青石简单垒砌，权作边界。地面是夯实的黄土，裸露着草根被拔除后的新鲜痕迹，散发着泥土特有的、微带湿润的腥气。

空地中央稍高处，一块相对平坦的天然青石上，仅放着一张半旧的蒲草蒲团。

这便是无名观沉寂百年后，开辟出的第一处“讲道场”。

晨露尚未完全蒸发，空气清冽。初升的朝阳越过东侧的山脊，将温暖的金辉斜斜地洒在空地上，将蒲团和盘坐其上的人影拉得斜长。

李天一身半旧的青灰道袍，端坐蒲团之上。山风拂过他沉静的面容，吹动几缕散落的发丝。

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份重创先天、重建道观、布阵引灵所沉淀下的气度，已如同山岳般沉凝，自然而然地让这片简陋的空地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冯雪，黄翠儿坐在两旁，平日里的白裙，长发飘飘，如今换上一身道袍，盘发。

蒲团前方，空地之上，或坐或立，黑压压地聚集了数百人。

最前排的是新收的十几名道童，稍微有点资质的孤儿。

后面是山脚附近村落里身强力壮、眼神热切的青年汉子，他们大多穿着沾满泥点的粗布短褂，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

虎子、黄翠儿的哥哥等熟悉面孔赫然在列。他们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按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眼中燃烧着对力量的纯粹渴望。

在他们身后，则站着十几位气息略显不同的人影。他们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劲装或兽皮短打，腰间大多悬着磨损的刀剑或短棍，眼神锐利，气息沉凝，显然是闻讯从附近村镇甚至更远地方赶来的低阶锻体武者。

修为多在炼皮、炼筋之境，徘徊在武道门槛的边缘。此刻，他们望向蒲团上那道青衫身影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有审视，有好奇，有将信将疑，但更多的，是对于“后天重创先天”、“万法造孽”传闻的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们选择站在后排，既是身份使然，也是为了更清晰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