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十二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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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中央，在最后一个清越如冰泉滴落的箫音与一个浑厚似大地低吟的琴音相互缠绕，化作袅袅余韵，在清冽的寒风中盘旋片刻，最终悄然消散后，盘坐的众人如同从一场深沉的梦境中苏醒，缓缓睁开双眼。每个人的眼神都比之前更加清澈明亮，气息也更加悠长沉稳。那乐声仿佛是一场无形的洗礼，洗去了狂暴练功带来的戾气，也抚平了心底潜藏的浮躁。

张阙也长长吁出一口气，只觉得通体舒坦，神清气爽。刚才沉浸在那奇妙的音律场域中，心里道：“好特别的音乐”

“怎么样，小子？”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得意。猴哥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走到了张阙身边，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琴声，这调调，够劲儿吧？是不是感觉骨头缝里的寒气都给熨平了，心里那点毛躁也消停了？”

张阙由衷地点头，眼中带着钦佩：“妙不可言！这箫声和琴声？当真是……深藏不露！尤其是那位前辈的琴音，更是直指人心，引人入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位已经收琴、那位位山羊胡老者低声交谈的白须老僧。老者须发皆白，根根银亮，梳理得一丝不苟，垂至胸前。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古树年轮，但那双眼睛却澄澈异常，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光彩，仿佛蕴藏着对世间音律无穷的痴迷与探索。他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旧僧袍，身形瘦削，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哈哈，深藏不露？只能说你小子还是得多听。”猴哥咧嘴一笑，指着那白须老者，“这位厉害的是白长胡须是乐痴！我们都尊称一声‘乐老’。他老人家啊，天生就是为这宫商角徵羽生的！痴迷了一辈子，也钻研了一辈子。方才那曲子，便是乐老自己创的《寒心寺静》，专门用来调和内息，澄澈心境的。在这冰窟窿里待久了，听一听乐老的曲子，比吃十颗大补丸都管用！心神不宁，气血浮躁？听一曲！练功瓶颈，心魔丛生？听一曲！保管药到病除！”

猴哥的声音洪亮，显然没有避讳的意思。那乐痴老者闻声望来，对着猴哥和张阙的方向，露出一个温和如春风化雪般的微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笑容纯粹而满足，仿佛方才的演奏本身，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

猴哥又指向乐痴身旁那位一直安静聆听、此刻正小心翼翼帮乐痴将古琴收入琴囊的文绉绉的吹笛人：“喏，这位，看着斯斯文文、弱不禁风，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学究吧？你可千万别被表象骗了！他叫老山羊，我们都这么叫。你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小时候可是个三天两头倒的药罐子，病秧子一个！”

老山羊闻言，抬起头，也象征性摸了自己比较短的胡子，脸上带着一种温和又略带点书卷气的无奈笑容，看着猴哥，也不反驳。

“可也正因为这身子骨不争气，逼得他自个儿钻进了医书堆里！”猴哥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佩，“几十年下来，硬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把自己给治结实了不说，那一身医术，嘿嘿，不敢说天下第一，但在这片大陆上，绝对能排进前三甲！甭管你是内伤外伤、中毒中蛊、走火入魔还是疑难杂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送到老山羊手里，他总有法子给你吊回来！咱们寒寺这帮人，这些年在这鬼地方摸爬滚打，没少受伤，全靠老山羊妙手回春。”

张阙肃然起敬，连忙朝老山羊躬身行礼：“晚辈张阙，见过老山羊前辈！”

老山羊温和地摆摆手，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虚名而已，医道无涯，老朽不过略懂皮毛。小家伙日后若有不舒服，尽管来找老朽便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好奇光芒，补充道：“不过老朽平生除了钻研医道，也喜好尝试些新的方剂配伍，探究人体奥妙。若小家伙不介意，偶尔帮老朽试试些温和的新药，也是极好的…”

猴哥立刻在旁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对张阙“警告”道：“听见没？小心点！别看他笑眯眯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当成‘药罐子’！那些新药……啧啧，滋味可不好说！上次老牛被他哄着试了一剂壮骨散，好家伙，疼得他半夜在雪地里打滚嚎了半宿，还以为骨头要裂开了呢！”话虽如此，猴哥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调侃。

张阙听得心头一凛，看着老山羊那温和无害的笑容，顿时觉得这位医道圣手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危险”的光环。

就在此时，张阙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流扰动掠过身侧。他甚至没看清动作，就发现一个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身旁，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属于高速移动后尚未散尽的热意！身“这便是新来的小家伙吧”

“好快的轻功只！”张阙脱口而出，心中震撼。此人的身法之快，简直超出了他之前对轻功的理解范畴，声音还没有到，人已经出现在面前。

来人身材颀长挺拔，穿着一身紧身的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挑战的笑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腿，修长而结实，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弹跳力和持久力。

“哈哈，意外吧！”猴哥大笑，显然对张阙的震惊反应很满意，“这位，就是咱们十二生肖里跑得最快、腿脚最利索的——‘马哥’！江湖人送外号‘千里马’！那可不是吹的，曾经有仇家打探到他在千里之外的城镇现身，刚松了口气准备干坏事，结果一转身，嘿，你猜怎么着？马哥那张脸就笑眯眯地杵在眼前了！把那些家伙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千里马’的名号，就这么传开了！论长途奔袭、短距腾挪，马哥认第二，这片大陆上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马哥对着张阙抱了抱拳，动作干净利落，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小兄弟，幸会。改日可以教你俩手，。”他的目光在张阙身上快速扫过，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评估，似乎在判断张阙的根骨和潜力。

猴哥看着张阙有些应接不暇的样子，豪气地一挥手：“来来来，既然都聚得差不多了，正好给你小子好好介绍介绍咱们寒寺的顶梁柱——我这十一位结义的兄弟！加上我，凑齐十二生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得认个脸熟！”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足以让前院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第一位，‘鼠’！”猴哥指向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墙阴影角落的身影。那人身形矮小精瘦，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布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面容普通，属于丢进人堆就找不着的类型，唯有一双手，手指异常修长灵活，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短，闪烁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几枚形状奇特、边缘磨得极其锋利的黑色小石子，石子在他指缝间翻飞跳跃，快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黑影，发出细微而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江湖人称‘影鼠’！看见他那双手没？弹指神通，例无虚发！暗器手法登峰造极，神出鬼没，最擅长在你不经意间，送你一份‘惊喜’大礼包！”

影鼠抬起眼皮，对着张阙的方向，手指微微一弹，一枚黑色石子无声无息地射向张阙身侧三寸处的石柱。“笃”一声轻响，坚硬的黑石柱表面瞬间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随即又隐入阴影之中。

“第二位，‘牛’！”猴哥的声音转向浑厚，指向庭院另一侧。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正缓缓收功，双手一看就特别有力气。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各种深浅不一的伤痕，汗水混合着冰晶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肌肉虬结如同精铁浇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听到猴哥叫自己，转过身，露出一张憨厚却带着坚毅的面孔，对着张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点了点头。“江湖人称‘蛮牛’！拳法刚猛无俦，神力无双！论纯粹的力气，咱们兄弟里他排头把交椅！那一身横练筋骨，更是硬得离谱，我看你应该是拳法精通，正好可以请教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