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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抱着怀中依旧茫然无知的小小女婴,望着那道消失在茫茫风雪中的青色背影,低低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苦海无边,施主……好自为之。”
风雪更急了,呜咽着卷过这片被鲜血浸透的死亡之城。僧人紧了紧怀中的襁褓,将九环锡杖稳稳拄在血色的雪地上,转过身,步履坚定而沉稳地,踏上了通往温暖中域的、漫长的路途。锡杖的铜环在风雪中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叮当”声,如同为这无尽的血色黑夜,敲响了一声微弱的、指向黎明的清音。
中域,云岚山脉深处。
此地与北域的酷寒截然不同。山峦叠翠,云雾缭绕,如同披着轻纱的少女。山间灵气充沛,溪流潺潺,鸟语花香,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一座雅致的山庄依山而建,青瓦白墙,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古朴的匾额,上书两个清逸的大字:“林隐庄园”。
山庄主人林清,年约四旬,面容清癯儒雅,三缕长须垂于胸前,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色文士长衫。他并非江湖中人,而是世代书香,家学渊源,更兼性情淡泊,不喜俗世纷扰,便在这云岚山深处结庐而居,以读书、抚琴、莳花弄草为乐。山庄内仆从不多,皆是跟随林家多年的忠仆,行事低调,山庄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清幽雅致。
这日午后,林清正在山庄后院的“听松轩”中临窗抚琴。琴音淙淙,如高山流水,涤荡心神。窗外,几株苍劲的古松在微风中轻吟,松针间漏下细碎的阳光。
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方天地的宁静。山庄的老管家林忠,步履匆匆却又不失恭敬地走到轩外廊下,垂手禀报:“老爷,山门外来了一位僧人,手持九环锡杖,风尘仆仆,说是您的故人,有要事求见。”
“僧人?故人?”林清修长的手指按住琴弦,余音袅袅散去。他微微蹙眉,记忆中与自己有旧的方外之人并不多。略一沉吟,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莫非是……一竺大师?”
他立刻起身,整了整衣冠:“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山庄古朴厚重的木门外,灰衣僧人——明心大师,卓然而立。他风尘仆仆,僧袍上沾着远行的尘土,但面容依旧平和澄澈。他怀中,抱着一个用厚实柔软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襁褓。
林清快步迎出,看到明心大师的瞬间,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果真是明心大师!一别经年,大师风采依旧!快快请进!”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明心大师怀中的襁褓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大师,这是……?”
一竺大师单手立掌还礼,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阿弥陀佛。林居士,久违了。贫僧远道而来,实有一事相托,事关重大,且容贫僧入内详谈。”
林清心中一凛,看明心大师神色凝重,又带着一个婴孩,心知必有重大缘由。他不再多问,连忙侧身相让:“大师请!松涛阁清静,正好说话。”
松涛阁内,清茶袅袅。
一竺大师小心地将襁褓放在铺着软垫的罗汉榻上。襁褓微微动了动,里面似乎是个很小的孩子。
“大师,究竟发生了何事?”林清看着那襁褓,心中疑窦丛生。
一竺大师深深叹了口气,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沉的悲悯与无奈。他没有隐瞒,将发生在北域凌雪城的惨剧,寒逍遥与青青的故事,怪病的肆虐,青青为护幼女惨死,暖儿被囚禁取血的非人遭遇,寒逍遥归来后那场血腥的屠城,以及他最终在雪原深处自我放逐……原原本本,清晰地讲述了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却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林清的心上。林清脸上的儒雅平和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愤怒和深深的悲悯。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当听到那三岁女童被当作“血药”、青青惨死、寒逍遥屠城的惨烈结局时,更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阿弥陀佛……”一竺大师宣了声佛号,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他目光落在榻上那个小小的襁褓上,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又带着一种托付千斤的郑重:“这孩子,便是那场浩劫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无辜者。寒逍遥……那苦命人自知身陷魔障,恐日后失控反噬,更恐自身杀孽牵连此女,故恳求贫僧为其寻一安身立命之所,远离北域纷扰血腥,隐姓埋名,平安长大。”
他看向林清,目光澄澈而恳切:“林居士,你乃清修君子,品性高洁,家世清白富足,膝下无子。此女身世坎坷,命途多舛,然其母刚烈,其父……亦非本性大恶。贫僧思来想去,唯有托付于你,方能保她一世安稳,免受前尘牵累。贫僧恳请居士,收留此女,视如己出,予她一个温暖平静的家。寒逍遥为其取名‘林悦瑶’,愿她此生如美玉无瑕,喜乐安宁。”
阁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松涛阵阵。
林清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榻上那个小小的襁褓。他的内心翻涌着巨大的波澜。收养一个身负如此惨烈过往的孩子,意味着责任,意味着秘密,更意味着一种对无辜生命的郑重承诺。但林清本性仁厚,更兼明心大师德高望重,亲自托付,其情其景,令人无法不动容。
他缓缓起身,走到罗汉榻边。明心大师轻轻掀开了襁褓的一角。
一张苍白却异常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正是暖儿,如今该叫林悦瑶了。她似乎睡醒了,睁着一双乌溜溜、如同浸在水中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气质儒雅的伯伯。那眼神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懵懂和怯生生的不安,却不再是在凌雪城时那种死寂的空洞,反而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净与懵懂。或许是离开了那血腥之地,或许是一竺大师一路的庇护与佛力温养,她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小脸上也有了一点极淡的血色。
看着这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林清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瞬间消散。一股强烈的怜惜与责任感油然而生。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孩子细嫩的脸颊。悦瑶似乎并不抗拒,反而微微歪了歪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林清抬起头,看向明心大师,眼神坚定而郑重:“大师慈悲,此女身世,闻之令人心碎。大师既信得过林清,将此重任相托,林清……义不容辞!” 他对着明心大师深深一揖,“从今日起,她便是我林清的女儿,林悦瑶。我林清在此立誓,必竭尽所能,护她周全,让她在这林隐山庄,远离纷扰,平安喜乐,如寻常女儿般长大成人!必不负大师所托,亦不负其生父母之……遗愿。”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沉重。
一竺大师看着林清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与决心,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他再次单手立掌,深深躬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居士高义,贫僧代此女,代其苦命父母,拜谢了!此间因果,便由贫僧带走。望此女在林居士膝下,如美玉蒙尘终得拭,自此岁月静好,一世无忧。”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榻上那懵懂无知的小小女孩,眼中充满了祝福与期许。然后,他不再停留,手持九环锡杖,转身朝着松涛阁外走去。灰衣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山外的青石小径上,只留下那悠远的锡环“叮当”声,在云岚山清幽的松风间,久久回荡。
林清站在轩前,目送一竺大师的身影消失在苍翠的山色中。他转身,回到罗汉榻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带着无限秘密与希望的生命,温柔而坚定地抱了起来。
“悦瑶……”他轻声呼唤着这个新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初为人父的笨拙与无比的珍重,“回家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襁褓中的林悦瑶,似乎感受到了这份陌生却无比安稳的温暖,小小的身体放松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抱着她的儒雅男子,然后,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如同初绽花蕾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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