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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合金地面透过薄薄的模拟服袜传递着寒意,张阙赤脚站在维生模拟舱旁,指尖残留着暗蓝色凝胶滑腻的触感。舱盖完全滑开,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吐出他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死亡”与“重生”的“幸存者”。
“请学员离开维生模拟仓。” G-7影卫那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再次响起,红光的电子眼锁定着他,似乎在扫描他生理指标的余波。
张阙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微微低着头,胸膛还在不受控制地起伏。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摊开在眼前。
没有伤痕。没有血迹。没有沙砾嵌入皮肤的刺痛。光滑,干燥,属于一个十一岁少年的、未经真正风霜磨砺的手。
可那份重量呢?
那份沾满班长——刘大柱——鲜血的铁锅的重量!那份在绝望中接过指挥棒,面对无数双饥饿、悲伤、依赖眼神的重量!那份名为“使命”的、几乎压垮灵魂又重塑灵魂的千钧重担!
它们……还在。
如此真实地烙印在神经末梢,沉甸甸地坠在心脏深处,比维生舱的凝胶更加粘稠,更加冰冷,也更加滚烫。
“假的……”他嘴唇无声地翕动,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如同戈壁的风沙刮过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平静堤坝。
是激动吗?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那撕心裂肺的牺牲只是一场逼真的幻梦?是的,有那么一丝劫后余生的战栗掠过心尖。他不用真正面对刘大柱冰冷的遗体,不用在真实的戈壁风沙中埋葬战友,不用背负着那份沉重的愧疚和责任继续那场残酷的拉练。模拟仓外的世界,阳光(或者说基地的人造光源)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死亡如影随形。
是怀疑吗?浓烈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如此真实的痛楚、如此深刻的领悟、如此沉痛的牺牲……竟然只是冰冷的程序和神经信号编织的幻境?那影卫冰冷的评分,“理解历史中的光与暗”的评价,还有此刻这所谓的“戈壁生存与危机响应模拟”,它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看一群孩子在虚拟的绝境中挣扎、崩溃、然后成长?这种成长,建立在如此逼真的死亡与绝望之上,真的……正常吗?张阙感觉自己的认知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混乱地扩散,找不到清晰的边界。
还有一丝……荒谬的失落?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他竟会为那场“假”的牺牲、那份“假”的责任感到一丝……怀念?怀念那种置身于巨大洪流之中,为他人拼尽一切的真实感?怀念那份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超越年龄的沉静与担当?在模拟仓里,他不再是“张阙”,而是代理班长,是战友们的希望火种,那份被需要的、沉重的价值感,此刻随着凝胶的滑落,仿佛也在剥离。
“编号0,请立即离开维生模拟仓。生命体征监测显示异常情绪波动持续。” 影卫的催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程序化的“关切”频率。
张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他迈步,赤脚踏上冰冷的合金地面,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感觉比在虚拟的戈壁中跋涉更加沉重。他走到影卫身边,没有看那双红眼。身后的维生舱盖无声地滑回原位,暗蓝色的凝胶在舱内缓缓流动,如同深海巨兽重新闭上了眼睛,吞噬掉刚刚上演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戏剧。
他还在模拟仓中——这巨大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训练基地,本身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更精密的“模拟仓”?一个被精心设计、用以“培养”他们的场所。
**归途与幸存者**
通往宿舍区的走廊漫长而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光滑的金属墙壁间回荡,显得格外空旷。墙壁上镶嵌的冷光源均匀地洒下光芒,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一个沉默的、不断变形的幽灵。
推开熟悉的宿舍门,一股混合着汗味、消毒水味和少年人特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出乎意料地,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杨龙,正坐在他自己的床铺上,用力地揉着太阳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苍白和惊悸。
“张阙?”杨龙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张阙的样子,显然也吃了一惊,“你……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跟刚从坟堆里爬出来似的!你也刚从那鬼模拟里出来?”
张阙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身体仿佛还带着虚拟戈壁的疲惫。他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他娘的!”杨龙猛地捶了一下床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暴躁和后怕,“这训练营搞什么名堂?!老子还以为真的要经历什么扒皮抽筋的严酷训练,才能摸到那突破四阶的门槛!结果呢?天天把我们塞进这些该死的铁棺材里!搞这些……这些吓死人的把戏!”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刚才在里面,我差点被一群虚拟的沙狼给撕了!那感觉,那血腥味,跟真的一模一样!要不是老子命大,拼死找到个地洞钻进去……”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试图用愤怒和夸张的言辞来驱散内心残留的恐惧。张阙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理解杨龙的反应。对于一个习惯了在相对“安全”环境中训练、期待着力量突破的少年来说,这种直面生死、体验绝望的“模拟”,冲击力太大了。
“你说,”杨龙发泄了一通,凑近张阙,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们为什么总是搞这些模拟?把我们当小白鼠耍吗?还是说……”他咽了口唾沫,“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真到了战场上,也是被塞进这种铁棺材里,靠‘模拟’打仗?”
张阙的心猛地一跳。杨龙的话,无意中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疑惑。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床架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天花板。
“祖国的未来……负重前行……”他低声重复着之前闪过的念头。
一个国家的强大,必然需要有人去承担最黑暗、最沉重的部分,去流血,去牺牲,去守护。这是他在“武者传承”模拟中深刻体会到的历史规律。可是……他们才十一岁。是尚未绽放的花蕾,是理论上应该被保护在温室里,汲取知识、培养心性的“未来”。
难道……这训练营,这残酷得如同炼狱的模拟,就是他们的“温室”?用虚拟的鲜血和死亡,提前淬炼他们稚嫩的心智?让他们在真正的风暴来临前,就学会承受那“千钧之重”?这种培养方式,真的正确吗?安全吗?会不会……反而摧折了他们?
张阙感到一阵迷茫。他认同力量需要磨砺,责任需要担当。但如此赤裸裸地将死亡与牺牲作为教材,如此早地将“使命”的枷锁套在他们尚未长成的肩膀上……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抗拒和不安。小孩子,或许真的应该先被好好“培养”,而不是直接投入“战场”——哪怕是虚拟的战场。
他想起虚拟戈壁中,刘大柱扑向铁锅时那决绝的背影。那份沉重,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承受的。可训练营,似乎正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强迫他们去承受。
“也许……”张阙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就是因为我们是‘花朵’,是‘未来’,才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提前知道,未来可能有多残酷。知道‘守护’这两个字,分量有多重。” 他像是在回答杨龙,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杨龙愣了一下,皱着眉,似乎想反驳,但看着张阙那异常沉静、仿佛还浸染着硝烟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嘟囔了一句:“那也太狠了……”
宿舍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虚拟的死亡阴影,如同看不见的尘埃,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减员与重逢**
第二天清晨,集合的蜂鸣声准时响起,穿透了金属墙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
张阙和杨龙随着人流走向中央大厅。与初来时熙熙攘攘、充满了少年人好奇与兴奋的氛围截然不同,此刻的队伍显得异常沉默和稀疏。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当张阙踏入那个巨大的、穹顶高耸的集合大厅时,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升。
人,少了很多。
原本数百人的庞大队伍,此刻稀稀拉拉地站在中央,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麦田,留下大片刺眼的空白。放眼望去,熟悉的身影锐减。张阙的心猛地一沉,目光迅速扫过。
他看到了李芸。那个同校的、总是带着点倔强眼神的女孩,此刻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尚未散尽的惊悸。她似乎感应到张阙的目光,微微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勉强扯动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同病相怜的沉重。
他也看到了赵四。这个平时有些沉稳、总想着偷懒的家伙,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他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身体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虚拟的绝境,似乎磨掉了他身上的懒惰,露出了底下某种更坚硬的东西。
然而,他们十二人的小团体……张阙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仔细辨认着那些还站着的面孔,一个,两个,三个……加上他自己,只有四个了!那些朝夕相处、一起抱怨训练艰苦、一起偷偷分享零食的面孔,消失了整整八个!他们是被淘汰了?还是……在模拟中遭遇了什么“意外”,精神或身体无法承受?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物伤其类的寒意涌上心头。那些消失的同伴,他们的床铺此刻是否已经空了?他们的名字,是否已经从训练营的名单上被悄然抹去?虚拟的死亡不会带走真实的生命,但它带走的,是参与这场残酷选拔的资格,是通往那神秘“四阶”道路的门票,或许……还有一部分未经磨砺的天真。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另一群熟悉的身影——三完校的李家三兄弟!李龙、李虎、李狮,三人居然都还在!他们站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固的小三角。李龙作为大哥,站在最前,脸色沉凝,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一种经历过血火洗礼后的沉稳气势。李虎和李狮分列左右,虽然脸上也带着疲惫,但眼神坚定,腰背挺直,显然在那场未知的模拟中,他们三兄弟相互扶持,硬生生闯了过来。看到张阙,李虎的目光投过来,微微颔首,带着一种强者之间的认可。能在这第一轮筛选中幸存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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