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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云、魏延的缠斗,如同在刀尖上跳着死亡的舞蹈。每一次枪影刀光的碰撞,都榨干一分气力,也点燃一分心头的火焰。正杀得难解难分,战意酣畅之际,阵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鸣金声!
那声音突兀地撕裂战场的喧嚣,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魏延闻声,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的暴戾,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却也只能虚晃一刀,勒马便走。赵云银枪一摆,荡开我的刀锋,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叹息,随即拨转马头,如一道白色流云,紧随着魏延退去。汉军阵型如同退潮般,开始有秩序地后撤。
“想走?”一股被轻视的怒火猛地窜起,烧得我眼前发红。这算什么?当我祝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山野村妇不成?我厉声长啸,赤兔马如同感受到主人的狂怒,奋蹄长嘶,载着我就要不顾一切地追入那片正在收拢的汉军阵列。
“夫人!穷寇莫追!小心有诈!”带来洞主焦急的呼喊自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恐惧。
诈?我心中冷笑。纵有千般埋伏,万般诡计,我祝融何惧!手中长刀一挥,正要喝令全军压上——
就在这心神激荡、杀意鼎沸的刹那,座下的赤兔马前蹄猛地踏空!仿佛踏进了无形的流沙,整个马身骤然向下急沉!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我。
“陷坑!”脑中警铃炸响,却为时已晚。
赤兔马凄厉的悲鸣声中,庞大的身躯连同我一起,轰然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土坑!冰冷的泥土和腐烂枝叶的气息瞬间淹没口鼻。上方,无数道粗大坚韧的挠钩如同毒蛇般探下,精准地勾住了我的甲胄缝隙,铁爪深深嵌入皮肉,带来刺骨的剧痛。巨大的力量猛地向上拉扯!我奋力挣扎,手中的长刀在狭窄的坑道中根本无法施展,飞刀囊也被紧紧压住。泥土和碎石簌簌落下,迷蒙了视线。我如同坠入蛛网的飞蛾,被那些冰冷的铁钩死死困住,硬生生从陷坑中拖拽出来,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
尘土呛入喉咙,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我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张年轻却冷硬如铁的面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手中握着一柄沉甸甸的铁骨朵,眼神锐利如鹰。
“马岱奉丞相之命,恭候夫人多时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宣读一道冰冷的判词。紧接着,冰冷的绳索毫不留情地缠上我的手腕脚踝,勒进皮肉。败了。就这样败了。不是败于刀枪剑戟,而是败于这深不见底的土坑和冰冷的挠钩。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比身上的绳索更令人窒息。
冰冷的绳索深陷皮肉,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份被泥土玷污的屈辱灼烧得厉害。我被推搡着,踉跄穿过汉军森严的壁垒。无数道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冷漠的,像细密的针,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中军大帐那厚重的帘幕被猛地掀开,一股混杂着墨香、药草味和淡淡血腥气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帐内灯火通明,亮得刺眼。正中端坐一人,羽扇纶巾,素袍如雪,面容清癯,仿佛山间隐逸的读书人,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平静,如同古井寒潭,能洞穿一切虚妄。这便是诸葛亮,那传说中的卧龙。他手中轻摇的羽扇,动作舒缓从容,与帐外金戈铁马的肃杀格格不入。孟获,我那七次被擒的丈夫,此刻正垂头丧气地跪在帐下,像一头被拔光了利齿的老虎。
“夫人受惊了。”诸葛亮的声音温润平和,听不出丝毫敌意,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亮久闻夫人英风锐气,南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挺直脊背,任由绳索勒得更紧,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喉头的腥甜,冷冷回视:“要杀便杀!南疆女儿,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休要假惺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
诸葛亮闻言,嘴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微微摇头,羽扇轻点:“夫人言重了。杀伐易,收心难。”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我和跪地的孟获,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仿佛有星河运转,蕴藏着无法估量的力量与耐心。“夫人可曾思量,”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叩在人心上,“为何孟获大王,七次被擒,七次纵放?”
七擒七纵?我浑身猛地一震,像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先前只顾着冲杀与愤怒,这荒谬的举动背后,那令人窒息的深意,此刻如同冰水,猝不及防地浇透了我燃烧的魂魄。帐内明亮的灯火似乎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他那双仿佛能看透幽冥的眼睛,和他手中那柄仿佛能搅动天下风云的羽扇。一股寒意,比身上的绳索更冰冷彻骨,悄然爬上我的脊梁。
绳索被无声地割断,粗糙的麻绳落在地上,像两条僵死的蛇。手腕上被勒出的深深红痕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被反复撕扯的茫然与震撼。我被带离了那座令人窒息的中军大帐,一路沉默,任由汉兵引着,登上银坑洞后方最高的铜鼓山巅。
带来洞主跟在我身后,脚步沉重,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未消的余悸。“夫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诸葛亮此人……太过莫测,我们还是……”他的絮叨被山风吹散。
我恍若未闻,只是定定地站在嶙峋的岩石边缘,目光穿透稀薄的云雾,投向山下那片开阔的谷地。风卷动我散乱的发辫和沾满尘土泥血的衣裙,猎猎作响。
山下,景象壮阔而诡异。
黑压压的蜀军阵列,如同退潮的海水,正整齐地、沉默地向北移动。而在他们阵前,是另一片汹涌的人潮——那是被释放的南中俘虏!成千上万,如同开闸的洪水,正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茫然,跌跌撞撞地奔向南方的山林,奔向他们的村寨!
没有枷锁,没有鞭笞,只有归家的路在脚下延伸。蜀军的刀枪并未指向他们,反而像是在护送。夕阳将士兵的铠甲和俘虏褴褛的衣衫都染成了同一种悲壮的金红。鼓角声低沉地回荡在山谷间,不再是进攻的号令,倒像是某种宏大仪式的余韵。
我死死地盯着山下那奔涌的人流,盯着那些重获自由、奔向山林的熟悉身影。七擒七纵……孟获那颓丧的背影……诸葛亮平静如古井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叩问……所有零碎的片段,此刻被山下这无声而浩大的景象猛烈地撞击、串联。
一股巨大的、令人眩晕的明悟,如同铜鼓山巅最猛烈的罡风,狠狠撞入我的胸膛!
南疆的烈火,可以焚毁营寨,可以灼痛敌人,却烧不化人心底的坚冰,烧不断世代累积的仇怨。而诸葛亮……他手中没有刀,没有火,只有那柄看似轻飘飘的羽扇。他以匪夷所思的耐心,一次一次擒纵,一次一次释放,如同滴水穿石,最终凿开的,不是顽石,而是人心!他释放的,岂止是俘虏的躯体?他是在释放一种比刀锋更锐利、比烈火更持久的力量!
那力量无声无息,却如同山下这奔涌的人潮,一旦释放,便再无可阻挡。它将冲刷掉所有仇恨的壁垒,它将重塑南中的天穹!我南疆的烈火,终究是……燃尽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彻骨寒意与莫名战栗的疲惫感,瞬间攫住了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山风瞬间抽空,连挺直脊梁都变得无比艰难。我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山下那象征征服的洪流。
耳畔,只有带来洞主惊疑不定的呼唤:“夫人?夫人?”
那声音,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山风凛冽,卷起我的衣袂,也卷走了最后一丝属于祝融的、不肯低头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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