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蓝眼睛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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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的孕吐来得比想象中早。日内瓦的春日阳光里，她对着洗手台干呕，镜中的自己脸颊泛起薄红，像朵沾着露水的玫瑰。孟宴臣站在身后替她顺背，袖扣擦过她后腰，那里新纹了枚极小的蓝玫瑰，与他的星芒胎记隔骨相望。

「母亲说，孕期不能接触珠宝化学剂。」他将温热的毛巾递给她，指尖在她小腹上方停住，像在触碰某种易碎的光，「从今天起，你负责安胎，我负责查瑞士实验室。」知意抬头看他，发现他领口别着枚陌生的齿轮胸针，金属光泽中透着冷蓝，正是她梦中男人戴过的款式。

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实验室隐藏在冰川脚下，铁门刻着与老宅相同的玫瑰窗图案。孟宴臣将蓝玫瑰手链按在扫描仪上，冰层突然裂开条通道，两侧冰壁嵌着发光的基因链，像冻结的星河。

「这是父亲的实验室。」孟母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当年我们在这里研究基因修复，用蓝玫瑰的dNA做载体，却被叶清如偷了核心数据。」知意摸着冰壁上的爪痕，痕迹深处嵌着蓝色毛发，「这是...」

「是实验体。」孟宴臣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叶清如用我的基因和动物dNA杂交，制造出所谓的『完美继承人』，但实验失败了，这些生物都有严重的基因缺陷。」知意突然想起叶清如录像里提到的「蓝色眼睛的孩子」，胃里一阵翻涌。

实验室中央摆放着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具人形生物，皮肤覆盖着蓝玫瑰花瓣，胸口插着齿轮状的维生装置。知意的目光被它手腕的红绳吸引，绳结正是母亲教她的「平安结」，而红绳末端，坠着枚枫叶银饰——与她童年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孪生妹妹。」孟母的声音突然哽咽，「当年叶清如偷走我的胚胎，用蓝玫瑰基因改造，想制造出听她控制的『夜莺』，但胚胎发育异常，成了半人半花的怪物。」知意猛地想起火灾当晚，那个抱她逃生的蓝眼睛男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个啼哭的婴儿。

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孟宴臣拽着她躲到试剂柜后，看见几个穿防化服的人闯进来，领头者戴着齿轮面具，手腕露出与孟宴臣同款的星芒胎记——那是基因实验成功的标志。

「孟宴臣，沈知意，」齿轮面具下传来机械音，「把蓝玫瑰基因密码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的孩子。」知意浑身血液凝固，对方竟知道她怀孕的事。孟宴臣突然站起身，袖扣在灯光下划出冷光：「你是谁？」

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冰蓝色的眼睛——与知意梦中的男人一模一样，左眼角还有颗泪痣：「我是你父亲的学生，也是你妹妹的养父。」他指向培养舱，「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只有你的基因能救她。」

知意的记忆突然与孟母的日记重叠：*「1995.10.12，双生子诞生，哥哥健康，妹妹却因基因改造陷入沉睡。清如偷走了她，说要培养出最完美的孟家继承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叶清如总对孟宴臣有扭曲的爱——因为她把对「完美继承人」的执念，投射到了他身上。

「我不会给你任何基因样本。」孟宴臣举起手中的基因枪，「这些年你用妹妹做实验，早就违背了父亲的初衷。」齿轮男人冷笑，按下遥控器，实验室顶部的冰层开始融化，冰水混着碎冰砸落：「那你们就陪她一起死吧，反正胚胎已经取到了。」

知意猛地护住小腹，却被孟宴臣按在防化服柜里。他将基因枪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掌心轻点三下——是「活下去」的暗号：「带母亲先走，我来拖住他。」知意想抓住他，却被他用身体挡住柜门，最后看见的，是他眼中倒映的冰蓝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