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佛子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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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平台的微光如同凝固的月华，流淌在伽罗什·空银白的袈裟上，也流淌在沈清昀专注的侧脸上。平台中央，不再是狂暴的能量风暴，而是悬浮着数十枚由纯粹星尘凝聚而成的、缓缓旋转的暗金色立方体。它们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移动、碰撞、重组，每一次接触都荡开无声的空间涟漪，如同宇宙最精密的钟表内部在无声运转。

伽罗什·空赤足踏在冰冷的虚空，修长的手指凌空轻点。随着他指尖微不可查的轨迹，一枚星尘立方体骤然加速，精准地撞击在另一枚看似毫无关联的立方体侧面。被撞击的立方体并未偏离轨道，反而瞬间改变了自身的旋转频率，其表面流淌的符文光芒骤然亮起，射出一道凝练的暗金光束，击中了远处第三枚立方体上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节点。

嗡！

被击中的立方体内部结构瞬间重组，化作一个微缩的、稳定运转的空间锚点模型，散发出柔和而稳固的引力场，将其余所有立方体的运行轨迹都纳入其无形的影响范围，整个系统瞬间变得更加有序、高效。

“看到了吗？”伽罗什·空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洞悉法则的从容，“空间非孤立之域，万物皆在‘弦网’之中。牵一发，可引动全局。此术‘星轨共振’，非蛮力操控，而是寻其关键节点，以微力拨动‘弦网’，借宇宙之势，成自身之局。”

沈清昀银白色的眼眸紧紧追随着那些立方体的每一次碰撞与变化，体内003号序列与空间棱晶发出强烈的共鸣。他依言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温顺的星尘，小心翼翼地模仿着伽罗什·空的动作，尝试引导一枚立方体去“轻触”另一枚的特定侧面。

第一次，力道稍重，被触碰的立方体猛地弹开，扰乱了整个阵列。

第二次，角度偏差，触碰毫无效果。

第三次……星尘精准拂过目标位置，力道轻柔如羽。被触碰的立方体微微一颤，旋转频率发生极其微妙的改变，一道微弱却凝练的光束射出，虽未完全击中预设节点，却让远处的目标立方体产生了明显的能量波动！

“成了！”沈清昀眼中爆发出纯粹的喜悦，如同孩童解开了最难的谜题。他兴奋地看向伽罗什·空，“老师！我好像摸到一点门道了！就是…就是这‘关键节点’好难找，感觉比画画还费神……”

伽罗什·空看着沈清昀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兴奋和依赖，看着他因成功而微微发亮的银发，完美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熔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悟性尚可。”他淡淡评价，指尖再次轻点，紊乱的立方体阵列瞬间恢复秩序，“勤加练习，节点自现。此术大成，可于星海战场，一念定乾坤。”

沈清昀用力点头，正准备再次沉浸到那精妙的“星轨共振”推演中，一个埋藏心底许久的疑问，却如同水底的泡泡，不受控制地冒了上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碎星般的眼眸带着纯粹的好奇，望向伽罗什·空：

“老师……”他声音不大，带着点试探，“那个……我能问您个问题吗？就是……关于银河联网那个软件……”

伽罗什·空捻动漆黑佛珠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亿万分之一刹那。他熔金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地落在沈清昀身上，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说。”声音听不出波澜。

沈清昀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组织着语言：“就是……当初我第一次在银河联网上发那个帖子的时候……就是问‘河与海怎么打招呼’那个特别傻的问题……您……您是怎么看到的？还给我回了那么……那么厉害的话？”他顿了顿，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好意思，“那个软件里乱七八糟的帖子那么多，装……呃，我是说，奇怪的人也那么多……您当时……真的是因为看到我那条傻乎乎的文案，才给我发私信的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星穹平台流淌的微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伽罗什·空那亘古冰封、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肌肉的抽动，但沈清昀清晰地捕捉到——老师捻动佛珠的指尖，极其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将那枚冰凉的佛珠……捏紧了。

伽罗什·空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从沈清昀那双充满求知欲的、亮晶晶的眼睛上……移开了微不可查的一度，落在了旁边一枚缓缓旋转的星尘立方体上。

那熔金色的、仿佛能倒映宇宙生灭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名为“窘迫”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澜。虽然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但沈清昀无比确定，自己看到了！

“咳。” 伽罗什·空极其轻微地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似乎比平时……快了那么一丝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于结束这个话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