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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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静室，熔金屏风上的星云余烬仿佛也被那无声的对峙凝固。

沈清昀挺直的脊梁如同不周山脊，承载着五岳的重量，碎星眼眸中的金芒璀璨如初升烈阳，清晰地倒映着莲台上那尊完美神只眼底翻涌的、被冻结的喜爱熔岩。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被拉伸至极限的弦，绷紧，再绷紧。

然后——

“呵……”

一声极轻、极低的笑声，如同冰层下熔岩的第一次涌动，从伽罗什·空完美的唇间逸出。

紧接着，这笑声骤然拔高、变形，不再是神明悲悯的叹息，不再是洞悉一切的玩味，而是某种……压抑到极致后猛然爆发的、近乎失控的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伽罗什·空仰起头，那光洁如冷玉、流转着淡淡佛光的颅顶在静室的光晕下显得愈发圣洁，却与他此刻爆发出的笑声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他笑得浑身都在震颤，宽大的银色袈裟如水银泻地般流泻，随着他身体的抖动泛起妖异的涟漪。那笑声不再是胸腔的共鸣，而是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震得整个静室的空气都在嗡鸣，连流淌的熔金屏风都荡起了波纹。

他猛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大半张脸。修长如玉的手指深深陷入光洁的额角，指缝间露出的那只金眸，不再是星辰渊海的深邃，而是燃烧着某种近乎毁灭性的、炽热到妖异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疯狂地吞噬着方才的冰封，燃烧出令人心悸的兴奋与……宠溺？

笑声渐歇，却并未停止，化作低沉而危险的喘息。他缓缓地、缓缓地侧过头，那只捂着脸的手并未放下，只是微微移开，露出半张颠倒众生的侧颜。那只燃烧着妖异火焰的金眸，透过指缝的缝隙，精准地、一瞬不瞬地锁定了沈清昀。

“我的好徒儿啊……” 他的声音带着笑过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轻柔地、却又带着刺穿灵魂的力量，钉入沈清昀的耳膜，钉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话音未落，伽罗什·空那原本端坐如亘古佛陀的姿态，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捂着脸的手倏然放下，随意地、慵懒地搭在屈起的一侧膝盖上。他不再是正襟危坐，而是身体微微向一侧倾斜，另一条腿闲适地舒展，足尖轻轻点着莲台边缘。宽大的银色袈裟因为这姿态而滑落，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宛如象牙雕琢的小腿和赤足，那足踝纤细，肌肤在光晕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冷光。

他整个人如同从神坛跌落凡尘的妖莲，圣洁的袈裟包裹着惊心动魄的妖异。光洁的头颅微微歪着，燃烧着妖焰的金眸斜睨着沈清昀，完美的唇角向上勾起一个极致魅惑、却又冰冷入骨的弧度。那不再是神的微笑，而是妖精的蛊惑，带着一种能轻易撕裂灵魂的美艳与危险。银色的袈裟，妖艳的坐姿，光洁的头颅——这强烈的反差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好一个‘华夏骨血’……” 伽罗什·空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独特的、带着古老韵律的磁性，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轻柔，更缱绻，也更不容置疑，“好一个‘不跪’……好一个‘粉身碎骨，共赴前路’……”

他每说一句，眼底的妖焰就跳动一下，那份宠溺非但没有因为拒绝而消散，反而如同被浇了滚油的烈火，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扭曲、更加……独占欲十足。

“为师……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清昀。” 他轻唤着沈清昀的名字，舌尖仿佛在品尝着某种稀世珍馐，“这份倔强，这份骄傲……像极了最纯净的星髓，令人着迷。”

他的目光终于从沈清昀身上移开，仿佛穿透了空间，投向了遥远的、那片蔚蓝的星系。

“不过，” 他话锋一转，妖艳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酷的平静，“在你这株倔强的小树苗长成参天巨木之前……”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悲悯的叹息，却又冰冷如宇宙深寒：

“汝可以……暂时庇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