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烟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14章 被遗忘的战役,二战那些事儿,钟离烟雨,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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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们说到,轰轰烈烈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以保卢斯的投降而宣告结束,德意志第六集团军这只曾经在欧洲大陆上耀武扬威的“铁拳”,硬生生被苏联红军给掰断在了伏尔加河的冰面上。消息传来,全世界都为之一振,丘吉尔的雪茄大概能多抽半寸,罗斯福的轮椅估计都滑得快了些。似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可您别以为这就完了,就在南线的斯大林格勒城下,双方还在为一栋楼、一堵墙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在更北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名为勒热夫—维亚济马的突出部,另一场同样规模宏大、也同样充满了血与火的较量,早已悄然拉开了它沉重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历史刻意遗忘的帷幕。
这就是苏军最高统帅部精心策划的“火星-天王星”联动计划。“天王星”是主攻,是那柄旨在刺穿德军南翼心脏的致命长矛;而“火星”,则是佯攻,是一记旨在猛击德军中部面门、吸引其全部注意力的沉重铁拳。苏联总参谋部的算盘打得很清楚:通过在勒热夫方向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牵制性打击,将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预备队死死地钉在原地,使其无法南下增援斯大林格勒,从而确保“天王星行动”的顺利实施。
苏军高层,特别是负责此次行动总协调的朱可夫,对此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凭借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他不仅能完成牵制任务,更能一举击溃顽抗的德军第九集团军,拔掉勒热夫这颗钉子,在中央战线实现一次决定性的战略突破。
在整个火星行动中,苏联红军由朱可夫担任总协调,调集西方面军与加里宁方面军的主力部队,试图通过正面与两翼的协同突击,突破勒热夫突出部德军第9集团军的防线,达成合围歼灭之目的。
首先,西方面军的第20集团军作为主攻部队,自东南方向对德军西切夫卡一线发起正面突击,任务是正面撕开防线、牵制德军主力,同时为后续部队打开缺口。其配属有大量步兵与装甲兵团,坦克数量高达500余辆,是战役中最重要的突击力量之一。
与之协同的还有第31集团军,负责从第20集团军左翼方向进攻,支援西切夫卡主攻集团,策应其突破德军阵地,封锁德军侧翼。
在北翼方向,加里宁方面军的第30集团军从别雷方向向南发动突击,目标是撕开德军北翼,实施钳形夹击。该集团军配备有近卫部队与精锐步兵,是火星行动中承担“侧翼穿插”的关键部队。
同时,苏军还部署了第6坦克军作为快速突击力量,其任务是在第20集团军与第31集团军完成正面突破后,从缺口处高速冲入德军纵深,直插西切夫卡后方,截断德军交通线与补给线,完成战役级包围圈的闭合。
此外,为保障合围成功,苏军调动了第2近卫骑兵军作为战役级机动部队,一旦德军出现溃退或缺口被撕开,将立刻实施追击与拦截,防止敌军突围。
总的来看,苏军试图通过正面强突+两翼包抄+快速装甲楔入的战术手段,一举歼灭德军第9集团军,从而清除勒热夫突出部,为后续“木星行动”扫清障碍。
而在整个“火星行动”当中,苏军投入的兵力高达近70万人,坦克约2000辆。
另外还有近40万人的预备役准备后续的“木星行动”。
火星升起——战役打响
1942年11月25日,凌晨。勒热夫突出部西侧的苏军阵地上,万籁俱寂,只有刺骨的寒风在白桦林间发出阵阵呜咽。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十几度,浓重的大雾和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灰白色的、能见度极低的混沌之中。
就在这片看似沉寂的冰原之下,朱可夫元帅的“火星”,即将发出它第一声、也是最猛烈的一声怒吼。
初期推进(11月25日–30日)
25日凌晨,随着一排排红色信号弹划破天际,部署在西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阵地上的数千门大炮,同时向着德军第九集团军的防线,倾泻下钢铁的风暴。炮火准备持续了近一个半小时,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紧接着,苏军第20集团军和第31集团军的步兵,在坦克的引导下,冒着德军零星的反击炮火,强渡了已经部分结冰、但冰层尚不坚固的瓦祖扎河等支流,向着德军的阵地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然而,恶劣的天候,这个本应是苏军突袭的“盟友”,此刻却也成了他们进攻的“绊脚石”。
天候恶劣:持续的大雾和积雪,使得苏军的炮兵观察员根本无法准确地为炮群指示目标,大量的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对德军坚固工事的破坏效果,远低于预期。苏军的坦克和步兵,在没过膝盖的积雪和泥泞的冻土中推进缓慢,协同也极其混乱。
德军防御稳固:对面的莫德尔将军,早就料到苏军会从这里下手。他指挥的第九集团军,依托着沿途的每一个村庄、每一片散林、每一个高地,都构筑了由地堡、交通壕和伪装火力点组成的、相互支撑的坚固防御强点。这些“刺猬”阵地,虽然兵力不多,但火力配置得当,有效地阻击和消耗着苏军的前进势头。
反复试攻(12月初)
在最初的几天里,苏军虽然也付出巨大代价,在某些地段艰难地撕开了一些口子,但并未能达成战役的预期目标。朱可夫对此极为不满,他严令部队继续投入预备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破德军的防线。
苏军第20集团军和新锐的第6坦克军,奉命向着勒热夫突出部的核心骨干——瑟乔夫卡至别雷的防线,发动了重点攻击,试图从这里将德军的防线拦腰斩断。
然而,莫德尔再次展现了他“防御大师”的本色。他并没有将他手中那支宝贵的装甲预备队(主要是第1和第5装甲师的一部分)顶在第一线去硬拼,而是将其巧妙地部署在二线,等待苏军的突击部队因为孤军深入而侧翼暴露时,再像毒蝎一样,从侧后方发动致命的反击!
于是,在12月初的十几天里,战场上反复上演着同样的、血腥的剧本:苏军的坦克和步兵,在付出巨大伤亡后,艰难地攻占了某个村庄或高地;但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德军的装甲预备队,就会在炮火的掩护下,从侧翼杀出,将这股立足未稳的苏军部队重新包围、压缩、歼灭。苏军的替补部队,就这样一波接一波地被投入到这个血肉磨坊之中,但整个战线的突破幅度,依然局限于几公里之内。大量的坦克和人员,都在这种无休止的、毫无意义的反复争夺中,被白白地消耗掉了。
胜利希望破灭(12月中旬)
到了12月中旬,战场的局势,对苏军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利。
德军开始利用苏军进攻部队之间的空隙,进行小规模的反向穿插和包围,将那些过于突出的苏军营、团级单位,一个个地分割、吃掉。
苏军的后勤补给,在冰雪和泥泞中,几乎完全陷入了瘫痪。前线的部队,不仅缺乏弹药,连最基本的粮食和御寒衣物都供应不上。士兵们在饥饿和严寒中,战斗力急剧下降。犹豫和悲观的情绪,开始在部队中蔓延。
德军的炮兵和反坦克手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之后,也逐渐适应了苏军的进攻节奏。他们利用有利地形,进行精准的伏击。大量的苏军坦克,不是因为陷入泥潭动弹不得,就是被德军精准的炮火一辆接一辆地击毁或被迫抛弃。勒热夫突出部西侧的原野,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由冰冷的钢铁残骸组成的坦克坟场。
命运的岔口——木星行动流产
在朱可夫最初的战略构想中,“火星行动”只是一个前奏。他原计划,在“火星行动”成功突破德军防线、合围了第九集团军之后,立刻发动一个规模更大、也更具野心的后续计划——“木星行动”。
“木星行动”的核心,是调集强大的装甲兵团,从“火星行动”打开的突破口,向西、向西南方向的斯摩棱斯克和奥廖尔后方,实施一次更大规模的深远突击,意图将整个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南翼全部合围,并迅速压缩其在中线的整体防御。
然而,“火星行动”在勒热夫突出部面前撞得头破血流的残酷现实,迫使苏军总参谋部最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以当时苏军的实力,根本无法支撑“木星行动”这样宏大的战略构想。“木星行动”最终从未被付诸实施,它成为了苏联战争史中,一次重要的、也是充满了遗憾的“战略撤案”,一个停留在图纸上的、过于乐观的梦想。
进入1943年初,随着南线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败局已定,“火星行动”的牵制意义也大大降低。在经历了数月的血腥消耗之后,苏军最高统帅部最终在3月份下令,终止了在勒热夫方向的所有进攻行动。苏军部队,在付出了惊人的代价之后,基本退回到了战役开始前的起始阵地,除了付出巨大伤亡代价,一无所获。
此次战役也称第二次勒热夫—塞切夫卡战役,据战后较为保守的统计,在整个“火星行动”期间(1942年11月至1943年3月),苏军的总伤亡人数估计高达33.6万人,其中包括了约15万人阵亡或失踪。此外,还有超过1500辆坦克和装甲车辆在战斗中被击毁或报废。
德军损失:德军第九集团军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伤亡总数保守估计约为4万至5万人。
“火星行动”从战术和战役层面上看,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但从战略全局来看,它也确实成功地将德国中央集团军群最精锐的部队(包括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和大量的装甲预备队)死死地拖在了勒热夫这个“泥潭”之中,使其无法抽调任何兵力南下增援斯大林格勒,为“天王星行动”的成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战略保障。
莫德尔将军在勒热夫的指挥,被后世军事学家视为“防御之艺术”的典范。他所运用的纵深分层布防、预设火力陷阱、以及在关键时刻投入装甲预备队进行快速机动的战术,将德军的防御效能发挥到了极致。此役之后,他获得了希特勒的极大嘉奖,被誉为“东线之盾”和“防御大师”。
而对于朱可夫元帅来说,“火星行动”无疑是他辉煌军事生涯中,一次不愿被提及的惨痛失败。在战后,他极少公开提及“火星行动”,在他的回忆录中,也只是对其进行了简略而又含糊的描述。许多历史学家认为,他对这次战役的失败,始终耿耿于怀,也反映了其在战术层面上,有时过于依赖“兵力冲击”而忽视后勤与地形的盲点。
朱可夫的战后争议:胜利者,还是“血腥元帅”?
勒热夫战役(包括“火星行动”在内),因为其惊人的伤亡和并未达成主要战略目标的结局,在苏联官方战史中,长期被刻意地边缘化和淡化处理。其原因之一,正是因为这次失败的行动是由朱可夫元帅亲自策划和主导的,这与他那“战无不胜”的“胜利元帅”光辉形象,形成了尴尬的对比。
后世许多苏联及俄罗斯的历史学者,对朱可夫在这次战役中的角色,也提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正面评价者认为:他依然是那个战略视野最广的苏联统帅。勒热夫的惨重损失,是为斯大林格勒的伟大胜利所付出的、必要的、也是值得的代价。
批评者则指出:朱可夫在此役中,表现出了对士兵生命的惊人漠视,过于依赖密集的火力和“人海冲锋”来解决问题。他将勒热夫战场,变成了一个冷酷的“军事实验场”。有学者甚至形容朱可夫在勒热夫的战法为:“只要能攻下目标,哪怕是用士兵的尸体堆出来一道通往胜利的梯子。”
在东线战场结束后的波茨坦会议期间,朱可夫元帅与时任盟军总司令的艾森豪威尔私下交谈。当谈及红军是如何突破德军密集的雷区时,艾森豪威尔好奇地问:“元帅先生,面对如此大面积的雷区,你们的工兵是如何进行排除的?”
据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记载,朱可夫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非常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回答说:
“我们的士兵,就当那些地雷不存在。”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它像一把手术刀,无情地剖开了苏军在卫国战争中取得胜利的、那光辉表象之下的、用无数生命堆砌而成的沉重真相。
勒热夫战役,因为其高昂的伤亡和长期被官方封锁的历史,直到苏联解体后的21世纪,才逐渐被俄罗斯社会所正视和公开纪念。
2020年,在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共同见证下,一座宏伟的“勒热夫苏军战士纪念碑”,在勒热夫市郊正式揭幕。这座高达25米的青铜雕像,主体为一名身披斗篷、低头默哀的普通红军士兵形象,而他那残破的斗篷下摆,则幻化为无数只冲天而起的鹤——这寓意着,那些倒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士们的灵魂,终于可以化作白鹤,魂归故里。
纪念碑的基座上,铭刻着苏联诗人特瓦尔多夫斯基的着名诗句:
我战死在勒热夫附近
在一处无名沼泽之中
身处第五连的左翼
死于残酷的空袭
没有爆炸的声响
也无闪光乍现
好似从悬崖跌入无底深渊
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何处终结
在这世间,直至世界的最后一刻
你都无法从大衣上找到我的肩章与领章
我与树根相伴,它从地下汲取养分
我与黑麦相依,在山丘的尘土里安身
我与晨鸣的公鸡一道,在黎明的露水里栖息
我与你们的汽车相随,划破公路上的空气
河流如一根小小的茎干,在那里编织着草地
纪念日时,母亲却不知我葬身何处
在一个苦涩年份的夏天,我战死沙场
自那一天起,对我而言,再无新闻或公告传来
活着的人啊,帮我数数
还要多久,前线的新闻里才能提及斯大林格勒的名字
前线燃烧不止,如同肉体上的创口
我已死去,无从知晓
勒热夫最后收复了吗
我们是否坚守在顿河终端
那是恐怖的月份,万物都岌岌可危
难道到了秋天,敌人就已拿下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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