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饶聂耳同焦土，甘水雷泽共傲霜第五章 续）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真正的危险在夜幕完全降临时悄然逼近。一来水草地上无法过夜，二来众人已深入沼泽深处 —— 此处赤鱬出没频繁，停下过夜隐患重重，因此众人不得不继续前行。沼泽里只有水嫩的苇草，无法制作火把照明，这给夜路带来极大阻碍。幸而当黑夜彻底笼罩天地时，幽黑天幕上浮现几颗星星，微弱星光勉强能让众人辨清方向，不至于迷失在沼泽中。但黑夜终究是危险的遮罩：苇草丛中原本显眼的赤鱬，此刻与苇草融为一体；原本远远可见的水凼，如今近在咫尺才能勉强分辨。众人深知处境凶险，于是放慢脚步，高度戒备。

或许是视线受阻失去参照，或许是速度放缓改变了时间感知，黑夜中的时间流逝格外缓慢。众人仿佛熬过了几个春秋般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沼泽的黎明。嫩红的太阳从东边苇草丛中缓缓升起，如同孩子从远方笑着奔来。一望无际的苇草与散布其间的大小水凼，骤然褪去黑夜赋予的伪装 —— 那并非它们的本来面目，美丽的风景再次铺展在众人眼前，比前一日清晨初入沼泽时更令人惊艳：四周苇草在柔光下泛着嫩绿，不远处水凼闪着红色波光，目之所及唯有苇草纯净的绿与水凼纯粹的红，夜里频繁出没、身披灰色鳞片的赤鱬却踪影全无，仿佛因惧怕朝阳而在日出前及时隐匿。众人虽心生疑惑，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兆头。大家加快脚步，心中的警惕却并未因行进速度的提升而有丝毫松懈。

几人仿佛想把夜晚耽误的路程抢回来，在水草地上几乎是飞奔前行。当太阳行至天顶与西边地平线的正中间时，西南方向的视野中浮现出模糊的白色山峰。据焦火说，那是带山的最高峰 —— 天峰。天峰映入眼帘，意味着羽民国近在咫尺，也意味着沼泽即将走到尽头，众人不禁欣喜若狂。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欣喜未尽，忧愁已至。

就在众人抬头望向远处模糊的天峰时，赤鱬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觅食，从四周水凼里纷纷爬出。它们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又似锁定了猎物的行踪，不再像此前那样两只两只出现，而是如同约定好的盛大集会，朝着同一个点飞速聚拢 —— 那个点，正是竖爷他们的所在。

竖爷几人很快察觉异动。沼泽地无风，苇草丛的异常晃动，轻易就被高度警惕的众人捕捉到。

“怪物！好多怪物！”三恒最先惊呼出声。

竖爷迅速扫视四周，手指向西南方向：“那边暂时没怪物！快跑，赶在它们包围圈合拢前冲出去！”

成合顺着竖爷所指望去，立刻朝那个方向狂奔，其他人也迅速反应，紧随其后拼命奔跑。

“沙沙”“沙沙”的苇草晃动声汇成片，“吧嗒”“吧嗒”的溅水声连成串。众人如遭豺狗追击的羚羊般狂奔，苇草擦过身躯似秋风掠过，水花追逐脚步如夏雨纷落。赤鱬群似乎意识到包围圈留有明显缺口，猎物正利用这一疏漏拼命逃窜 —— 这是它们无法容忍的，谁能放任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缺口两侧的赤鱬最先转向，从追击目标变为堵截目标；其他方向的赤鱬也随之调整，从追击转为填补空位。如此一来，赤鱬的包围圈变成了口袋状，袋口正是几人奔跑的方向。袋口在缩小，口袋也随之一同收缩。万幸的是，众人奔跑速度快于袋口收束的速度；不幸的是，冲出袋口后，三个并排的水凼赫然横在眼前。水凼之间仅隔着一丛窄窄的芦苇 —— 且不说芦苇下是否为实地，就算是实地，如此狭窄的地方，成合与竖爷这般身形想走过去都困难，更遑论奔跑了。

就在几人停下脚步、犹豫是否要转向时，数十只赤鱬已追至近前，从三面呈半圆形将他们围在水凼边。更令人绝望的是，挡在身前的三个水凼中，各浮出两个龇牙咧嘴的丑陋脑袋 —— 这些脑袋比普通赤鱬的大得多，尤其是中间水凼的那两个，看起来足有普通赤鱬脑袋的两倍大。

直到此刻，竖爷等人才反应过来：赤鱬根本不是因疏忽留下缺口，也并非为弥补疏忽而堵截，它们的真实目的本就是将众人驱赶到水凼边。万万没想到，众人竟中了怪物的圈套，落入陷阱 —— 这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尽管这些怪物长着类似人类的脑袋，有些甚至比普通人的脑袋还要大上许多，但大家一直将它们视作不通人性的爬兽，从未想过它们竟拥有与人类相仿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