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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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琴房穹顶的魔法星图缓缓流转，月光透过琉璃窗洒在黑白琴键上，泛起细碎的银辉。冥渊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迟迟不敢落下。这是他今夜第三十七次尝试，掌心早已沁出薄汗，将琴谱边缘晕染出淡淡的褶皱。

当第一个音符终于从指尖蹦出，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莺，走调得刺耳。他皱着眉继续往下弹，左手的和弦总是跟不上节奏，右手的旋律也磕磕绊绊，几个音符错得离谱，在空旷的琴房里显得格外突兀。一旁的帝洛川歪在魔法沙发上，三叉戟随手搁在腿边，看着好友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俊不禁：“我说阿渊，你这弹琴比我用三叉戟画画还费劲。”

“别说话！”冥渊头也不抬，额前碎发垂落下来。他死死盯着琴谱上跳跃的音符，强迫自己将每个符号都刻进脑海。又一次弹错时，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指甲几乎要在琴键上留下痕迹。林泽轩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月之弓化作流光悬在身后，温和道：“放松些，把节奏放慢，我们再来。”

时间在反复的错音中流逝，琴房里的星图已经旋转了大半圈。当冥渊再次抬手，指尖落下的瞬间，终于不再有刺耳的错音。虽然旋律依旧磕磕绊绊，每个音符之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要停顿许久才肯连接，但至少完整地将曲子弹了下来。

“成了！”帝洛川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魔法沙发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不满的嗡鸣。林泽轩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鼓掌：“很好，比刚才流畅多了。”冥渊却没有立刻抬头，他盯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按琴键留下的印记。那些磕磕绊绊的音符，像是他跌跌撞撞的成长，虽然不完美，却真实而坚定。

“再来。”他低声说，重新调整坐姿，“我要让每个音符都像剑刃一样利落。”

魔法学院的水晶穹顶折射着万千光影，当鎏金雕花大门缓缓敞开，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掀起一阵骚动。冥渊站在后台阴影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礼服袖口的赤金纹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三日前磕在琴键上的淤青。

“下一位，参赛选手冥渊！”

报幕声如惊雷炸响，帝洛川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蓝色眼眸映着舞台的璀璨：“放轻松，就当在琴房练琴！”林泽轩将月之弓幻化成星芒发带别在他鬓边，星光顺着发丝流淌：“我们在台下看着你。”

踏上舞台的瞬间，千百道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肩头。冥渊望着台下模糊的人影，忽然想起父王昨夜将象征勇气的龙纹戒指塞进他掌心时，说的那句“不必完美，尽力就好”。深呼吸间，他在钢琴前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那双手曾握过双幻剑斩杀巨兽，此刻却在琴键上微微发颤。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全场寂静。原本流畅的练习曲不知为何变得陌生，冥渊感觉每个琴键都像浸在冰水中，指尖触及时竟有些发僵。他强迫自己回忆琴房里重复过千百遍的节奏，却在过渡段落突然卡顿，错音如同突兀的裂痕，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旋律。

观众席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前排的苏璃勾起冷笑，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诅咒符文的戒指。而在后台，礼仪课导师攥紧了手中的评分册，指甲几乎要将羊皮纸戳破。

就在所有人以为演奏要中断时，冥渊忽然闭上双眼。记忆如潮水涌来：训练场上挥剑的疲惫，与烬灭司战斗时的绝望，还有父王愧疚的眼神……酸涩的情绪化作力量，他的手指突然加快速度，错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撕裂感的激昂。原本悲伤的旋律里，竟迸发出破茧般的坚韧。

琴音如赤色火焰席卷全场，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水晶吊灯的光芒都为之黯淡。短暂的寂静后，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冥渊睁开眼，在漫天喝彩中，他看到帝洛川高举三叉戟欢呼，林泽轩的星象仪投射出璀璨的胜利星轨，而在贵宾席上，父王正悄悄擦拭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