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溪畔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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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四月天,气温一路飙高,阳光热情得有些过头,城里的时髦女子都迫不及待换上了小热裤、小短裙、鱼嘴小凉鞋。这天上午,随着陆续到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周家大湾一贯的清静被打破了。有背着小背包、拿了小铲子、提起塑料桶,看样子要进山挖竹笋、摸鱼的,有一屁股坐在周老头儿塘边不走,嚷嚷着要钓鱼的,当然,最好看的还是两对撑起阳伞亲亲热热逛山的年轻人,哎哟,城里头的女娃子那叫一个水灵哟!
这次,禁毒支队的民警、辅警几乎全员出动。两对打伞转山的小“情侣”,也是几个年龄相仿的民警、辅警乔装打扮临时“配对”的。在前往周家大湾的路上,卓越和符俊林便详细交代了此次任务和注意事项。“大家分组沿河沟往上找,如果发现有带铁门的酒厂,马上通报。切忌暴露身份, 沿途绝对不能打听‘周代宇'这个人,明白吗?”
“明白!”
所有人分批步行两公里走到周家大湾, 到达后很快散开,各自分头往山上走。山间只有一条仅容一车行驶的土路,沿途谈不上风景有多好,但胜在植被覆盖面积大,遍山楠竹、慈竹、斑竹、松树、杉树,满目葱郁。民警们发现,这山里河沟多且复杂,有的穿过隧洞后变得几近干涸,有的明明宽好几米,忽地拐弯分成若干条细流,也有的突然从高处跌落成一条大溪·…·河沟流经之处,只能穿拖鞋、凉鞋蹚水上行。
沿路散布着农家和大小鱼塘,不时有村民荷锄经过,偶尔有闲的,驻足看这几个城里人在河沟里起劲地折腾,还远远地问: “搞着了没有吗?”城里人喜滋滋地晃动手里的桶:“搞肥了哦,中午油炸了下酒,安逸得很!”山民走出很远,还听见山谷里咋咋呼呼:“快把桶提来,又撸到两条掺掺鱼!” “哈,我摸到石头缝里的螃蟹了!”
就这样,看似轻松实则辛苦的三天过去了,几组人寻得手软脚麻,前后翻了七八个山头,酒厂却始终不见影子。
时近中午,陈明灿和同组的赵峰席地而坐,就着矿泉水啃了几口面包,稍息片刻又继续寻找。
“沙沙沙”,有细声掠过草丛,转瞬又风一样消失了。刚走几步,那声音又冒出来,倏然间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潜行于草丛之中。陈明灿只觉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荒草、灌木在窥探他,他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强烈。 目光四下搜寻间,他突然发现前面有异动,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至少三米长的大蛇盘在前方两三米处的小径上,三角形的头部正对着他高高仰起,浑身棕黑夹杂黄纹的鳞片反射着瘆人的幽光。陈明灿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不能动,不能动,镇定…”他一动不动死盯着蛇,心跳加速。 发现了“人侵者”的蛇,挑衅一般冲他吐出纤长的信子….
不知是陈明灿的“淡定”让蛇放松了警惕,还是这条蛇认为对方不足以构成威胁, 对视良久之后,大蛇居然悠悠然地从小径游进灌木丛中,野草乱摇一阵后一切归于平静。陈明灿摸摸额头,全是汗·…
当天,各组返回开碰头会,听陈明灿讲了这惊险一幕,章睿一脸坏笑:“可惜哟, 你该把它逮回来,我们晚上就可以加个菜了。”
陈明灿瞪他一眼:“滚……\"
神秘的酒厂
快一周过去,依然毫无收获。山林远阔幽深,要在完全没有参照坐标的前提下,靠目力和脚力搜寻一个小目标谈何容易。每天,符俊林和卓越等人不断复盘当天发现、 分析外围情报,一次次论证了前期研判结果的正确性:“河沟”“酒厂”“铁门”,继续死磕,绝不放弃!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不能老是以捉鱼、 摸虾的姿态进山,必须更换新的身份。像周代宇这种人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这山上还有没有他的同伙?即便没有同伙,整个大湾里的人都沾亲带故,谁能保证哪个村民随口一提不会挑动他敏感的神经呢?
很快,一群身着大红色工作服、肩挎地质包的“地质勘探队员”进山了。两天后,“地质勘探队员”又换上迷彩服,摇身一变成了“森林防火巡逻队员”,还有几个戴上蓝色头盔,变成了检修线路的“电力工人”。
一队人马正抓着藤蔓爬坡上坎,陈明灿忽听身后“刺啦--”,声如裂帛。“早上吃的啥子,放屁放得惊天动地,也不怕惊着坏人。”晓得后面是章睿,陈明灿又开始嘴欠, 不料对方竟没有反唇相讥,他扭头一看差点儿笑死,章睿的劳保裤裤裆处裂口大张,已成了妥妥的开裆裤。
“惊着坏人?我看你就是坏人,滚……” 章睿气定神闲继续往上爬。为了节约办案经费,这些网购的劳保服都是便宜货,布料又薄又脆跟牛皮纸差不多,别说被树枝、灌木刮破,就是走路动作稍大一点儿都可能“噗啦啦”,缝线分崩离析。反正又不是头一回扯破裤子了,管他呢,几个参战的女警、女辅警都奉命撤场了,山上人都看不到几个, 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个甚?
慢慢地,大家摸出了点儿道道,发现车子可以沿着唯一的土路开上半山腰,再步行从上往下走,不但节省了不少脚力,还能从高处俯瞰观察四周情况。
十多天过去了,多日艰苦寻觅终于有了突破。这天上午,卓越和兄弟单位前来支援的民警赵赵开着车,佯装上山采山货,一路悠闲走走停停。车行至半山腰,发现一个堆了些铁件的小院坝,里面有一间小屋子。听见外面的刹车声,一个手拿扳钳的中年男子探头探脑从屋里出来,冲着正打方向盘的卓越问:“做啥的哟?”
“这天气好啊,上来转山挖笋子!借老板你门前坝儿停会儿车,不影响你拉货下货噻?”卓越调头后停好车,笑嘻嘻地下了车。
“哦,不影响。”男子冷淡地点点头,自顾自地进去了。
赵赵从后备厢里拿出一只塑料桶、两把小铲子。趁这当口,卓越朝院子里瞄了一眼,看场地布局与线索里提到的酒厂并不匹配,估计多半是个小型冲压厂。
“哎呀!”赵赵小声惊呼。
顺着赵赵的视线看去,卓越也吓了一跳:几米外,一条碗口粗的乌梢蛇正盘在路边懒洋洋地晒太阳。又一场令人胆寒的对峙,也许一分钟,也许五分钟·…不知过了多久,那蛇居然“自觉”地往后退去,像一根乌漆麻黑的粗缆绳滑进了旁边的竹林,一转眼不见了。一直死盯着乌梢蛇的卓越顺着它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一条几乎被疯长的楠竹、灌木遮住的小路。
“这条路通向哪里呢?”强烈的第六感促使二人提着桶、握着铲,悄悄沿小路往上摸去。一路上,坟茔一个挨着一个,令人恍觉穿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没走几分钟,一个被红砖墙围绕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子外观有些陈旧,但里面应该够宽,一把铁将军锁着两扇漆色斑驳的大门。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几近干涸的河沟。
铁门?河沟?二人一个激灵,迅速闪身隐入竹林。蹊跷的是,四周竹林都长得青幽幽的,唯独院门口那片竹子枝枯叶黄,很明显是死了。这里面有名堂!
得到消息的各小组迅速赶来,在附近蹲守良久,既未听见里面有动静,也不见有人、车进出。在判断院内大概率无人的情况下,各组分头警戒,由卓越独自近距离观察,万一被人撞见,便以“上山挖笋迷路” 为由搪塞过去。
卓越提着桶和铲子靠近铁门,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发现里面有一个脏兮兮的酒槽,地坝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卓越拿手机从门缝儿里伸进去,迅速拍摄了院里的视频,随后从桶里拿出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 在臭烘烘的小河沟里取了半瓶水样。
随后,各路“地质勘探队员”“护林员” “电力工人”们,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悄然分散,有序撤离。
一群人的“林漂”岁月
参战民警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翻山越岭苦寻十多天,终于在大山深处发现了端倪;担心的是目前尚不能确定“酒厂” 就是制毒窝点,即使通过侦查得以确认, 还必须查清嫌疑人的相关情况、团伙组织架构以及犯罪轨迹。在查清主要事实的基础上,必须证据确凿才能对其实施打击。 案侦工作将要面临的重重困难,可以这样简单描述:首先,要查清此处是不是制毒窝点。第二,制毒嫌疑人是谁,共有几名, 具体身份以及关联人的情况;第三,在确定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后,必须人赃俱获,即必须在嫌疑人实施制毒行为的过程中,待毒品形成“成品”时实施抓捕,才能最终将其绳之以法。
经过专业部门检测,那瓶取回的水样中含有甲基苯丙胺、麻黄素等成分。“酒厂” 的嫌疑大幅上升。那么,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惊动嫌疑人的情况下,查清案件的来龙去脉?
“嗡嗡嗡……”清晨,一架无人机从山脚起飞,飞越群山飞向深山中的“酒厂”。
在空中,小巧的无人机以“上帝视角”观察到,隐于半山坡竹林中呈狭长状的“酒厂”, 大约占地五六百平方米,顶上覆盖天蓝色彩钢瓦,沿围墙三个门全部紧闭,完全无法观察到里面的情况。那片枯黄的竹林,在满山苍绿中显得尤为扎眼。
“还能再飞低点儿吗?”卓越和章睿问操控无人机的民警谢长林。
谢长林眉头紧皱:“可以是可以,但山里那么静,无人机的噪声很远都能听见。如果被那些家伙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那我们先做个试验,看到底离多远能在地面上听见无人机的声音。”
一会儿,无人机返回,在众人头顶盘旋。“下来点儿,再下来点儿…”无人机离地面大约二三十米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嗡嗡”的鸣叫声。显然,用无人机贴近观察的计划不可行。
下午,穿着破衣烂衫、解放胶鞋,背着牛津包,提着竹篓,拿着铲子的卓越、章睿,与有“技术潜力股”之称的民警张卫东一起上山了。新一轮地面侦查又开始了。
从山脚到半山腰大约两公里,沿途要穿过满是竹林、灌木的荒坡野路,不时还要经过被荒草遮住大半的乱坟岗。经过小冲压厂时,几个人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两个厂离得非常近,很难说冲压厂对于“酒厂”的情况毫不知情,也许,他们之间也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勾当。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谨慎是完全必要的。
“酒厂”就在眼前了。数日连晴,地上铺满厚厚的干竹枝、竹叶,无论如何轻手轻脚,踩上去都“沙沙”作响。几人绕着围墙看了一圈,后门紧贴岩壁,中间门缝儿较宽,相对隐蔽且便于观察。不远处,十几米开外,两座坟茔半隐在竹林野草间,坟前立着简易的青石墓碑。“这地方阴气有点儿重哦…”章睿过去扫了一眼,无意间发现右边那块墓碑上,刻着立碑人的名字:孝孙周代宇。
三个人沉默半晌,心头有股说不清的别扭劲。想不到周代宇的爷爷葬在这里,周代宇就在他祖辈灵前干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还‘孝孙’,真是讽刺。老头儿要是知道他孙子干这些作孽的事儿,怕是三更半夜都要托梦去骂他个狗血淋头。”
三人暂时在这片林子里驻扎下来,卓越、章睿各自守住一边警戒,张卫东从牛津包里拿出了“看家”装备--负责技术支持的他要用这个暗暗侦查院内的情况。
四月天,林子里植被茂密、野草疯长, 早已成了蚊虫蛇蚁的统治区。这个季节的蚊子异常凶悍,不消一会儿,身着单衣单裤的三个人就被叮得浑身是包。成群的蚊子逮着人狠叮死咬,拍死一个来一双,拍死一双来一堆,大有前赴后继赴汤蹈火的悲壮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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