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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两个笑着看向对方,彼此都激动得很,然后她就发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原来他也不是一直都那样严肃死板,他会笑、大笑、幸福地笑、简单而纯粹地笑,看着他细致地帮妹妹擦脸、揉腿、喂饭。
她深刻地意识到属于他陌生的这一面并不属于她,可这次她却无论如何都嫉妒不起来,因为她清楚地明白过去她对于他那些无端的猜测,都是她狭隘内心的投射,而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执拗又善良的傻子,傻到她已经后悔自己过去对他的捉弄。
就在她踟蹰着后退时,小女孩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逸涵姐姐”,小孩的声音是那样的甜美,以至于她都能下意识扯出笑脸,尽力展示着自己的和善,她笑着走上前同她打招呼:
“你好啊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呢?我刚才走的急,有东西落在下面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话说完她连招呼也没同他打一声,就径直跑到楼下,一瞬间过往所有的疑惑都在此刻有了答案,为什么他的电话总是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接着接着就笑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寒酸,衣服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么几套,浑身上下的行头都不及她一个发箍来得名贵。
所有的这些细节都缠绕在一起,结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她蒙地喘不过来气,然而那时候的她在干什么,在因为他电话多而发脾气说:“你不想教就不要教了”所以后来他再给她上课时,手机常年保持静音。
一股迟来的愧疚占据了她所有心神,她只能用力地往前跑,跑到百货商店将那些漂亮衣服,可爱玩具一个劲地往购物车里塞,等她重新返回病房时,护士正好来查房,见她提着一堆东西,口气婉转地暗示道:“病房里不太适合放这些。”
有什么东西吊在她胸口怎么也下不去,还是他看出她的窘迫,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打着圆场对小姑娘说:“给你留一两件在这儿玩,剩下的哥哥都给你放家里,等你可以出院了再玩好不好?”
小女孩乖地过分,甜笑着冲她道谢,丝毫不认生地抓着她的手说道:“姐姐我一直都听哥哥提起你,他说你和我一样都是超级乖的小朋友,只是你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所以哥哥得陪着你,等你有空了就能和他一起来看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我好开心啊。”
“很乖、小朋友、重要的事,”无论是哪个词听起来都好似同她不沾边,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他用来形容自己,原本一直以为在他心里她一定是叛逆的、不服管教的、虚荣的,可统统不是,在他眼里,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罢了。
想到这,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心里翻涌,可她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那一整个下午,她就在医院里安静地陪着小女孩,给她讲故事、同她玩游戏,直到医生进来要输液,他们才慢慢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她罕见地没有挖苦他,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倒是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反常,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棒棒糖递给她:“诺,奖励你的。”
她随手接过,只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哭,但又觉得这样太过怪异,只能竭力忍着,打岔着说道:“我好久没有吃过糖了,我有钱,也知道糖很甜,可我就是没有想着自己去买,好多事都是这样,明明可以好好爱自己,可我却选择了亏待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她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是很傻,但是每个人都会犯傻的,所以不要过分苛责自己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学习过心理学吗?”
他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到慌乱,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没有”
“那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心捏的紧紧的”她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一些撩拨人心的话,却偏偏不自知。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可他只能拼命往下压着,故作正经地转移着话题:“不要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可以放纵你不写作业今天晚上记得把课文给我背了。”
气氛因为这一落地的对话重新热了起来,她扁着嘴气愤地抱怨道:“我小学三年级就不用被老师抽查背诵了,你可真幼稚。”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内心却是无比受用的。
又走了几步,她不认输地恢复了毒舌:“你真惨,人生跟苦瓜一样,苦到没边了。”
他却没理会她的奚落,只反问道:“陪了一下午西西,你一定觉得很枯燥吧。”
她摇摇头:“我只是枯燥,可她却是痛苦,谁说痛苦不能比较的,这不马上就比出来了。”
从那天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微妙中逐渐变质,只是当局的他们都没能察觉到,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好似重新新陈代谢了一遍,她不再需要加大药量来让自己入睡,刮眉刀也仅仅只是用来刮眉,甚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想要抽烟。
她情绪稳定到居然觉得明天会更好,明明就在几个月前她还觉得自己不会在继续存在下去,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救了的时候,只有他傻傻地说着她还有美好的未来,然后她就这样傻傻地相信了。
可她却忘了,忘记痛苦是会有惩罚的,而上天也不愿意见到她太过幸福,某一天精神一向失常的妈妈突然变得异常清醒,她不仅知道了爸爸在搞婚外情,还不小心有了私生子,或许也不是发现,而是她终于肯承认这个伪善的男人心里从未有过她。
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可以被她利用的女儿,她用最后一点作为母亲的尊严怂恿女儿偷出自己丈夫的手机,然后借着男人的名义将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约到了外面。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愿意再回想起那天,那充斥着鲜血与眼泪的惨烈一天,她跪在身体凉透的妈妈身前,看着一旁冷漠到令人发指的爸爸站在手术门外求着医生保住小孩。
有种血腥玛丽般的残酷眩晕感,她觉得那粘稠的血浆或许在爸爸眼里只不过是红色的鲜艳果汁,明明周围已经足够慌乱,她却只觉得每个人头上都整整齐齐写着“人肉,特价促销。”
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诡异到她没法相信这是现实,那天之后她再没去过学校,她陷入了一场沉苛已久的噩梦之中,无论醒来多少次,都会被再度卷入。
那个傻了半辈子的女人,唯一一次的清醒却还是将自己葬送在爱情手中,她不知道她最后一刻脑海里想的是什么?是她那充斥着欺骗与背叛的爱人,还是她那荒唐又草率的短暂人生,又或者也许有片刻的停顿里她也曾想起过那个被她忽视已久的女儿。
而这些都无从得知了,她已经带着所有答案长眠于地下,只留下梦魇中的女孩独自同这些疑问反复斗争。她想要替母亲报仇,却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甚至断送妈妈生命的黄泉路上或许正是她自己递的刀。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发生的事她好像全都记不起来,只知道爸爸好似疯了一般咒骂着妈妈不让他好过,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一尸两命、报应。”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她,眼里是满满的愤恨与迁怒,她的脖颈如同小鸡般被他攥在手中,胸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头顶的水晶灯也晃来晃去好似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发疯般地啃下他一块肉来,可现在她却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而就在她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忽然有人冲到她耳边,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像是人从地狱走了一遭,结果发现是鬼差弄混了活计,她本该去天堂,在这一生一死之间,她挣扎着眼睛抬头看他,意识模糊地笑着呢喃:“我就知道天使是会长你这样儿。”
那天不知道他最后和爸爸达成了什么协议,她又重新回归了校园,只是这一次不用他刻意管教,她就已经学乖,也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变坏是一件需要很大精力才能做到的事,或许过去正是因为抱着一股恨意她才可以那样肆意地叛逆。
只是她发现自己的精神比过去要更加糟糕,药的剂量越加越大,可她却整日整夜失眠,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往下脱落,甚至吃饭也变成了一项让她为难的事情。
而每当她闭上眼睛,那满地的鲜血便如鬼魅般萦绕在她心头,那是经久不散的噩梦,是午夜梦回时的追凶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而与此同时她好似也更加依赖他,看不到他的每一秒里,她的心就如同被蚂蚁啃咬般痛到无法呼吸。可他是那样好的人,而且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好,而是对所有人都好,班级里的每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了解他们擅长的不同学科。
班上最调皮的男生都可以自然地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女生们也都在暗地里夸他长得帅人有品,相比之下,她好似实在太过普通,普通到淹没在人群里大家就不会将她同他联系在一起。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天生就带着破坏因子,爱嫉妒、爱占有、自私又小心眼,即便这段时间收敛了很多,可再怎么收敛也改变不了她是仙人掌的事实,接近她就要做好被她刺伤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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